景昭珩一字一句的咬著字,獨屬於暴君的那股暴怒的情緒似乎又要來臨。
姒錦膽顫心驚的:“奴婢沒有……”
她表現出一副快被嚇暈過去的模樣,用行動來證明,他更可怕。
看著姒錦被嚇得哆哆嗦嗦的樣子,景昭珩心情大好。
甚至還想繼續嚇一嚇這個宮婢。
他心裡這麼想的,也這麼做了。
“砰——”
景昭珩的手毫無前兆的拍在了手邊的案几上。
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將姒錦嚇得渾身一激靈,跪在地上更是不敢動彈。
他又犯病了麼?
姒錦都準備好他接下來要罵自己一通了。
結果,卻聽他說,“去沐浴。”
“……”
所以莫名其妙的拍一下桌子,就是為了嚇她一下???
看她被嚇得哆嗦的模樣?
姒錦沒有聽話照做。
還有正事沒幹呢。
她眼淚汪汪的抬頭看著景昭珩,“陛下,奴婢還要抄宮規……若是抄不完,姑姑一定會繼續打奴婢的。”
她一邊哭,一邊將自己被打傷的手舉到景昭珩的面前給他看,“這是姑姑今日剛打的……”
他垂頭看著。
不知為何,竟覺得姒錦這模樣像是一個在外受了傷的狸奴,哭著回來給主人看自己被欺負的傷口。
這宮婢膽小如鼠的性格,確實適合當狸奴養著。
景昭珩忽然問:“你現在在何處伺候?”
“回陛下,奴婢是前段時間剛入宮的宮婢,現下還在永巷。”
他沒說話,淡淡的目光睨著她,似乎是在思索什麼。
半晌兒後才開口:“可有想去的地方?”
其實他心裡是想讓姒錦來祈玄宮伺候。
可他乃是九五至尊,難不成要親自開口命一個宮婢過來伺候?
這時候問她,意思便是讓她自己說要來伺候。
姒錦想了想才低聲說:“奴婢自幼生長在雲洲,對花草最是瞭解,奴婢……奴婢想去花房……”
她聲音很輕微,帶著些鼻音,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姒錦當然看出了景昭珩的心思。
不過,她絕不能來祈玄宮伺候。
若是來了,她還如何去接近另外三個男人?
景昭珩礙於面子,應當是會答應的。
趙忠在一旁聽著,略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他現在心裡有了答案。
這宮婢,是真蠢。
景昭珩臉色不可察覺的黑了一些。
卻沒有過多表現。
他又是好一陣沒說話。
殿中氣氛微妙,安靜到落針可聞。
最先打破沉默的還是姒錦,她小心翼翼的開口:“陛下若是覺得不妥,那奴婢還是回永巷就好。”
景昭珩冷笑,抬眸看著趙忠,“明日送她去花房。”
趙忠應下:“是。”
姒錦臉上總算是有了笑意,不過卻很淡。
她將頭壓在地上:“奴婢多謝陛下!”
“去沐浴。”
“是。”
今日姒錦實在不知道還能講什麼故事。
最後想了半天,她選擇了今日抄寫的那本宮規。
反正景昭珩只是為了聽到她的聲音,又不管內容是什麼。
她沐浴完後,便手裡捧著那本宮規上了塌。
景昭珩已經閉眸躺在了裡側。
有太監進來滅了燭火,只留下了榻邊的一盞。
姒錦翻開第一頁宮規,低聲清了清嗓子,開始唸了起來:
“宮人寅正即起,盥洗畢,於主子寢外候傳;子初熄燭,臥不得有聲。”
“凡食器用畢,需捧至茶房親洗,若留殘食,責四十板。”
唸完這兩條,姒錦莫名覺得身後有道目光快要將自己鑿出洞來了。
她怯生生的回頭看了一眼。
景昭珩那雙黑眸正不悅的盯著她,眼底的情緒翻湧,看起來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