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棉挑了下眉頭。
沒想到跟朋友的閒話，竟然被人耳尖地聽走了。
她彎了下嘴角，倒打一耙：“陸教授，您怎麼能偷聽學生說話呢？”
陸聿川語氣冷硬，說出的話也疏離。
“我不認為在聽關於自己的內容時叫偷聽，更準確的是，你們是在偷講。”
“而且，你也不是我的學生。”
葉棉好像更開心了，“不是你的學生？所以，陸教授跟我割席是什麼意思呢？”
“或者說，我的行為您也是默許的。”
默許，重點一個“默”字。
她提出，得到的只會是硬生生的否認和拒絕。
“我沒這麼說，現在馬上回去。”
沒有比葉棉那張臉更適合做出無辜的表情了。
她抬著臉，委屈著，“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
陸聿川看著她的眼睛：“喜歡到冒著大雨也要來我家幹老師？”
冒著大雨為的是卓天巧，可不是他陸聿川。
但葉棉沒說，默認了。
纖細的手纏上男人的領帶，聲音也軟綿綿地纏著他的耳際。
葉棉迎著他的目光，緩緩說著：“那不正好？您不就是老師嗎。”
陸聿川察覺出話裡的歧義。
漆黑的眸子眯了眯。
對視下，沉聲開了口：“都大學了，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光想就能要的。”
葉棉裝聽不懂，眉頭壓得更低了，“陸教授，您說的，是我想要你送我這件事……”
“還是……我想要你這件事。”
女孩的撩撥越來越明晃晃，一貫乖巧的臉上寫滿了肆意妄為。
陸聿川臉上依然平靜，冷淡地像在看事不關己的話劇表演。
葉棉以為等不到人的回覆了，剛欲撤身，男人的身體卻更快一步朝她欺了過來。
她嚇了一跳。
僅一個前進的動作，那人瞬間將場面攻守方對了個調。
葉棉被將近一米九的男人籠在人與牆壁之間，清晰地感受著她與對面這人體型的差異。
剛才還撩撥的手腕被人狠狠攥著，有些燙也有些疼。
她找不到了主動權。
陸聿川睨她，嗓音也沉：“那你想怎麼要呢。”
葉棉微怔。
許是沒想到忽然收到這樣的回覆。
她沒見過這樣的陸聿川。
有點在她意料之外，也在她想的劇情之外。
她一時沒了下文。
葉棉只愣了兩秒，回神，手臂勾住男人的脖頸，將臉湊了上去。
不過是親，又不是沒親過他，再來就好。
她這樣想。
像剛才逼近的速度，那道身體又更快地撤開了，疏離的模樣好像她剛才出現了幻覺。
陸聿川不冷不熱發出評價：“你也就光嘴上能說。”
葉棉噤聲，因為這人說的是事實。
在陸聿川面前，她臉色難得地平靜了。
外面的雨下得真的很大。
好在，陸聿川也終於肯送她了。
車裡面，葉棉下意識將外套脫下，將內裡朝外，墊在座位下面。
陸聿川瞥了眼，隨口問：“有潔癖？”
葉棉坐得規規矩矩地，搖搖頭，“外套沾了雨，怕把你的車弄髒了。”
陸聿川沒再回話，只顧開起來。
半路上，才問：“沒打傘？淋成這樣。”
葉棉理了理還泛潮的頭髮，朝他笑：“打了，風太大，公交站點離你家有點遠。”
“怎麼不打車？”
葉棉不說話了。
這好像是她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問題。
對她來說壓根構不成選擇的問題，在有些人眼裡，卻成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片晌，她回答：“沒錢。”
車裡終於靜下來了。
沒有一來一回的問題。
有的只是窗外愈加清晰的淅瀝雨聲。
陸聿川給人送到校門口，葉棉卻不急著下車。
她歪頭看向駕駛位的男人，問道：“陸教授，我的書還在你那裡，我想要看。”
陸聿川：“要看還故意落講臺上，我看你也沒有很想看。”
葉棉絲毫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反而咯咯地笑起來。
葉棉：“知道我故意落在講臺上，你還撿，陸教授，你是不是暗戀我？”
陸聿川懶得理她，“下車。”
葉棉哦了聲，低頭解開安全帶。
陸聿川正要把車門打開，眼前一黑，一道身影邁過中控臺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眉頭一皺，下意識握上人的腰提起。
葉棉任那雙手在自己腰部怎麼用力，她只管牢牢抱著男人的脖頸，趴在他身上細細喘著氣。
陸聿川斥道：“葉棉！”
葉棉噗嗤地就笑了。
她立刻懂了。
“陸教授，你還是看了對不對，你翻開了我的書，看了我的名字，還看了……我留在書裡的東西。”
有葉棉當初的一句形容，陸聿川就不會刻意去看，那非君子。
只是那樣的東西留在辦公室，也不應該。
就在他拿出準備託人還給她時候，照片從書裡滑落了。
那是張女孩在陽光下的照片。
只是照片背後用黑色碳素筆素描出了一張男人畫像。
以及，畫像上人被刻意印上的豔紅色唇印。
陸聿川：“我看了，然後呢。”
葉棉抬起腦袋來，看著他，“那就評價一下呢，畢竟是我很用心的作品。”
漆黑的眸底映著張笑意盈盈的臉，他說：“口紅顏色不適合你。”
葉棉點了點頭，又問：“那什麼適合我，您適合我嗎？”
“下去。”
陸聿川話裡的警告已經很明顯了。
葉棉不予理會，表情也委屈了。
“陸教授，你把我拉黑了，我好難過。”
“那你希望我怎麼對你，嗯？葉棉同學，要我跟你有來有回，揹著你的小男朋友跟你玩起第三者的遊戲？”
陸聿川語氣很冷。
但聽得葉棉很開心。
葉棉趴在他的肩頭笑，一顫一顫地。
“陸教授，你是吃醋了嗎？”
陸聿川盯著她的目光沒有情緒，只有低壓的眉頭透了絲輕蔑。
好像她的話荒誕至極，滑稽至極。
回應一個字都是浪費口舌。
葉棉不在意。
又肆無忌憚地低頭玩起男人脖子上的領帶，在手上纏著圈。
“沒有男朋友，我的男朋友只能姓陸。”
“但是，陸教授，你說，你把車停在我們學校門口，我們要是被人撞見了，會不會被人傳閒言碎語啊，我好害怕……”
“害怕就離我遠點。”
陸聿川打開駕駛位車門，再次冷聲吩咐，“下車。”
葉棉被兇了，撇撇嘴，又哦了聲。
身子彎去副駕駛，伸手去夠座位上的包。
包靠近車門，她胳膊抻的遠，在他身上挪蹭了半天。
忽然她的動作一滯，眉頭微微蹙起，好像感覺……哪裡有點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