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葉棉想起自己落在陸聿川家的衣服。
她發了消息。
葉棉：【陸教授，我的衣服忘記在你家了。】
難得，消息發送成功了。
她還以為自己又被人拉黑了呢。
只不過，跟拉黑無異的是，對面壓根不回覆她。
葉棉：【那是我很喜歡的一件，可以幫我清理下嗎，我怕時間太久洗不掉。】
實際上，葉棉差點都忘了那天穿的哪一件。
她的喜歡從來都是隨口而來，不過是跟人搭訕找話題的藉口。
葉棉：【陸教授，我有聽話好好學習了，也沒有再去找你，不要生我的氣了。】
她發著敷衍的微信，對面也像收到垃圾訊息一樣不予理會。
話過去，靜悄悄。
她懷疑自己被開了免打擾。
想了想，葉棉拍了一張照片，角度和前幾天的無異。
只是這次，露了臉。
葉棉：【可以問下那天燙傷膏的品牌嗎？我自己買了，感覺都不如你家裡的那個好用。】
陸聿川垂眸，視線落在鋪滿屏幕的照片上。
與他搭訕的女人不止葉棉一個，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葉棉絕對是最越界最膽大最鍥而不捨的一個。
照片上，女孩的隨手一拍，傾訴的語氣也太自然太理所當然，讓他恍惚覺得兩人關係真有這麼近了。
良久，葉棉終於收到了回覆。
是一張藥膏的照片。
畫面甚至還晃動模糊著，好像就是舉起手機連對焦都沒對上便應付拍了下來。
葉棉：【陸教授，我看不清楚，可以麻煩您拍一張清晰的嗎？】
陸聿川只發來了五個字。
【愈創燙傷膏。】
葉棉撇嘴。
可真冷淡。
葉棉：【那我的衣服。】
陸聿川：【我讓阿姨洗。】
葉棉低垂著眼睫，眉心擰了擰。
阿姨？那怎麼行。
葉棉：【可是那是貼身衣物，除了你我不想讓別人碰。】
陸聿川沒再回了。
葉棉也放棄了。
本來也是隨口找的話題，沒扔算不錯了，她也沒指望真能給她洗。
葉棉不知道的是，屏幕對面的人直接叫來管家，新購了一臺洗衣機。
專門洗了她的，“貼身衣物”。
–
王航拿著葉棉的作業到處炫耀。
之前幾人曾經在一個組群過。
王航特意在微信上截圖發在葉棉所在的群。
“怎麼樣，我厲不厲害？”
群裡除了葉棉她們，還有幾個班上的男生。
紛紛捧起了臭腳。
“真厲害，航哥就是牛。”
葉棉平靜地看著對面人的挑釁，沒理會。
喬言心氣得臉色都漲紅，葉棉只跟她說：“別理他。”
當事人佛系得彷彿這事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喬言心再生氣也只能憋在心裡。
她深深困惑。
這麼佛？怎麼追上陸教授。
陸教授是喜歡女菩薩？
回家，葉棉照例給楊桂芝送了一份甜點。
直接光明正大、顯眼地掛在楊桂芝房門把手上。
蘇念安自然注意到了。
她問了聲家裡的傭人。
“葉棉送你們甜點了？”
阿姨一愣，如實回答：“啊，沒，沒有啊小姐。”
蘇念安又重新看向不遠處的方向，面色冷下來了，眼神里淬著說不出的狠厲。
她轉頭交代給另一位管事，“最近葉棉和楊桂芝走得很近，你留意一下。”
管事恭敬地點頭，蘇念安拿下門把手上的糕點，全數扔進了垃圾桶。
紙巾一點一點擦拭著手指，蘇念安嘴角勾起抹冷笑，滿是嘲諷輕蔑。
想討好她身邊的人？
果然跟程紅一樣蠢。
葉棉這算盤是算錯了，她眼睛裡可容不得沙子。
–
忙起考試，一連幾天，葉棉沒再聯繫過陸聿川。
或許，聯繫了也得不到回覆。
焦頭爛額的事太多，葉棉分不出心。
就是這時候，陸聿川發現存著策劃書的U盤不見了。
後來想起，應該是會議結束後隨手放在了自己西裝的口袋裡。
而西裝，在雨天被一個女孩穿走了。
擰了擰眉心，陸聿川在桌前坐了很久。
手機頁面是與葉棉的聊天。
名字旁，是一個免打擾的標誌。
對話已經被他刪除好多天。
再打開依然是一片空白。
陸聿川垂眸看著。
她倒是聽話了。
又靜靜看了會兒。
陸聿川終於抬手，發去了消息。
【在哪兒，取下我的衣服。】
葉棉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圖書館。
對面坐著喬言心和許朵瑩。
看到來人，葉棉微微挑了下眉。
這好像，還是陸聿川第一次主動找她，即使為的並不是她。
葉棉：【陸教授給我備註錯了嗎？我是葉棉，不是乾洗店服務生。】
備註錯了？確實。
陸聿川瞥了眼備註。
孫秀琴。
也不知道她哪兒打聽到的任課老師名，連頭像都滿滿奔五十歲的祥和感。
陸聿川沒空跟她說笑，又發。
【正經點，很忙。】
葉棉杵著下巴，撇著嘴，指尖在屏幕上點了幾下，退出了頁面。
然後陸聿川就發現。
恨不得他說一句她回十句的葉棉，突然沒了回聲。
就像噼裡啪啦下了一整夜的雨，正當他拉開窗簾看看的時候，雨驟然停了，停得倉促，停得莫名其妙，停得讓人心煩。
陸聿川：【學校？】
葉棉：【您問衣服還是問我呢？】
陸聿川給了很肯定的回覆，肯定到葉棉一下子不開心了。
“衣服。”
濃密的睫毛低垂，在眼瞼投下一片陰影，纖細的手指一字一字在鍵盤上敲打。
葉棉：【那您自己去問衣服吧，我還要學習，我也很忙的，陸教授。】
葉棉報復心上來了，發完後，她做了一個很勇的決定。
那就是劃到陸聿川的個人頁，將他拉黑了。
既然能豁出去主動來聯繫她，她保準衣服是他現在急切需要的。
那她就不怕那人不打電話來。
對面，陸聿川收到消息時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看到突兀的紅色感嘆號，更是太陽穴突突直跳，眸底裡都映著股火。
陸聿川將人拉出黑名單，打了通電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