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看著“自導自演”玩躲貓貓遊戲的米子衿氣得磨牙。
趙博嘴角抽抽微微搖頭,重重一嘆道:
“多好的姑娘,活生生被米家欠下的鉅額債務給折磨瘋了。”
方敏揉了揉鼻子深呼吸幾次,才把暴雨夜出警的鬱結之氣給順平了,十分同情地看著在臥室裡找人的米子衿搖頭:
“將心比心,如果我揹負二十多億的鉅額負債,一夜之間失去唯一的哥哥,天天被合作商逼迫還錢,我也會瘋。”
趙博學著方敏的動作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問:
“現在怎麼辦?”
方敏聳肩:“不知道,把這姑娘留下,又擔心她瘋瘋癲癲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帶回所裡也不合適。”
米子衿一心尋找陸雲崢,並沒有聽到趙博和方敏的對話,撓頭自言自語:
“那男人傷得那麼重,還吊著水呢,他怎麼做到兩分鐘內把掛水的衣帽架,以及醫療垃圾廢棄桶帶走的?”
方敏指著米子衿對趙博道:
“看,她整個人都魔怔了,要不我們把她送精神病院吧!”
趙博搖頭:“送精神病院需要鑑定精神病等級,米子衿沒做過鑑定,我們沒理由送她進去。”
米子衿回神,方敏和趙博的這句話突然闖入她的耳朵。
誰是精神病?
她膚白貌美大長腿,野戰醫院退役的中醫和外科雙修博士後,他們怎麼看出來自己精神不正常的?
米子衿氣不打一處來,很想解釋清楚,她的臥室真的跑進來一個身受重傷的男人。
可是房間乾淨得一滴血都沒有,臥室又沒有裝監控攝像頭,空口白牙沒辦法解釋。
如果不是房間裡的桌子、衣帽架、床頭櫃上的礦泉水,以及處理醫療廢棄物的垃圾桶不見了。
米子衿都以為自己最近心力交瘁,做夢呢!
“哎,你們別走啊!我的臥室裡真的進來一個受傷嚴重的男人……”
米子衿追著疾步離開的趙博和方敏下樓,眼巴巴看著兩人冒雨開車離開,只能酸澀地咬唇關上電子門鎖。
今夜暴雨,窗戶門窗緊閉,臥室裡沒有裝新風系統,不存在供人逃跑的換氣通道。
那男人用什麼方法離開的?為什麼來無影去無蹤?
回到臥室的米子衿一屁股坐在床邊環顧四周,企圖找到一點男人的蛛絲馬跡,證明她確實沒有說謊。
她視線最終落在地上的黑鐵盤上,想要撿起來,那黑乎乎的東西就像烙在地上一樣,扣都扣不出來。
……
蒼梧國鑲王封地的王府別院。
陸雲崢躺在自己的拔步床上,直不愣登盯著正在滴水的點滴管子一臉迷茫。
我剛才去了哪裡?帶回來的是什麼東西?難道還在做夢?
低頭看到地上安靜躺著的黃色醫療垃圾桶。
陸雲崢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擰了一把,疼痛讓他的眉心蹙成馬裡亞納海溝。
腦海裡全是那個長得像神仙一樣的姑娘,扒拉他的褲子,用針扎他的場景。
看了看自己赤裸的上身,所有傷口都已經包紮好。
包紮用的紗布白淨透氣,幾根有黏性的白色布條固定紗布,不需要綁帶就把傷口給包紮了,全是他從未見過的物品和包紮手法。
抬手摸向額頭,自己已經退燒還發了一身汗。
見到那姑娘以前,他還癱軟無力,腦袋混沌,而現在體力已經恢復大半。
陸雲崢不得不承認他剛才去了天宮,那姑娘肯定是天上的神仙,治療手法和凡人療傷的方法完全不一樣。
現在想來,神仙目光清澈純潔,扒拉自己褲子的時候沒有任何不懷好意和猥瑣。
是自己齷齪,把神仙脫他褲子扎針之事想左了。
如果有機會再見神仙,他一定要給她道歉才是,萬萬不可褻瀆神明。
“王爺,屬下把胡太醫帶過來了。”
門外傳來貼身暗衛飛鷹的稟報。
陸雲崢回神,沙啞著嗓音開口回絕道:
“本王傷勢不重已經包紮好了,讓胡太醫下去休息吧!”
三年大旱,王爺封地玧州十八地的河床乾渴顆粒無收。
為了接濟百姓,王府已經斷糧斷藥,鑲王還要帶領玧州守軍阻撓外敵入侵搶掠。
胡太醫只以為,王爺想節約最後的藥材給那些同樣受傷的將士,不由紅了眼眶跪地哀求:
“王爺,讓老奴進去給您把刀拔出來吧!哪怕不用藥,包紮一下也是好的。
誰倒下,您都不能倒啊!玧州數十萬百姓還等著您帶領他們抗擊蠻夷入侵哇!”
飛鷹也紅著眼眶跪地勸說:
“王爺,胡太醫的藥箱裡留了一瓶金瘡藥,就讓他給您止個血吧!
敵人一波波進攻,王爺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再這樣下去,身體如何吃得消?”
陸雲崢垂眸看向包紮極好的腹部,不讓他們進來親眼見證,門外兩人怕是會沒完沒了。
微微一嘆,都是自己的親信,誰都不會出去胡說,陸雲崢扯開乾裂的唇道:
“進來吧!”
飛鷹大喜,忙攙扶年邁的胡太醫推門而入。
“啊?這……”
胡太醫指著陸雲崢的傷,在床前頓住腳步,扯了扯乾裂的唇,驚詫得瞬間失語。
飛鷹欣喜地一點點檢查主子傷勢,勾起久違的淺笑問:
“王爺,你的傷是誰包紮的,竟如此巧妙?”
胡太醫回神,指著點滴瓶子喜道:
“王爺,這是何物?您找到水源了嗎?”
陸雲崢想起米子衿擰開礦泉水瓶子,給他後脖頸拍水的樣子。
拿起被他一起帶過來的大半瓶礦泉水,擰開蓋子遞給胡太醫道:
“這是神仙賜予的聖水,我只帶回這點,你們先潤潤嗓子。”
胡太醫雙手接過礦泉水,習慣性檢查裡面是否有毒,暗暗驚歎裝水的瓶子太過奇妙。
又聽陸雲崢指著衣帽架上掛著的一大瓶藥水道:
“飛鷹,把那個取下來,分給你帶領的暗衛隊,大家暫時克服一下,本王再想想辦法。”
水不多,親疏有別,陸雲崢只能先緊著最親密的人分發。
飛鷹大急單膝跪地道:
“王爺萬萬不可,這個瓶子的水一看便是給您補身體的,我等賤奴之身豈能享用您的救命之水?”
陸雲崢怒聲:“本王的命令都不聽了?你們想造反嗎?”
飛鷹嚇得一陣哆嗦,單膝跪地改為雙膝,顫抖地匍匐在地慌亂磕頭:
“屬下不敢,請王爺恕罪!”
陸雲崢揮手:“既然不敢,還不聽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