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顧父顧母便匆匆趕到了醫院。瞧見老爺子氣色恢復如常,滿面紅光,兩人懸著的心才落了地。
“爸,您想見惜寧,也不能用斷藥這種方式折騰自己身體啊!”趁著顧惜寧回家取家裡煲好的營養湯的間隙,顧父忍不住帶著幾分責怪,向自己的老父親吐槽道。
“哼,還不是你們的問題!讓孩子受這麼多罪!我這個當爺爺的,還能再去為難她嗎?”顧老爺子也不甘示弱,立刻反駁。
顧母在一旁看著這對互相指責的父子,滿心無奈。一個是退休前擔任南市副市長的公公,一個是南市現任市長的丈夫,兩位在官場都頗有威望的人,卻都為了顧惜寧操碎了心。想到這些,顧母心裡一陣壓抑,難受得淚水奪眶而出。
顧父愛妻如命,哪能忍受老婆掉眼淚。他急忙打圓場,這才讓父子間的爭論停了下來。
另一邊,顧惜寧開車抵達了顧家老宅。她抬眼望向那頗具年代感的建築,心中感慨萬千。她已經五年沒回來了,自從車禍醒來後,就被父母送去了澳洲。這些年,家人每次都以她身體不好為由,讓她留在澳洲,他們自己則飛過去看望她。
這次回國就職,也是她瞞著家人偷偷跑回來的。她辦好所有手續後才告知家人。除了哥哥顧惜宸支持她,其他人都不同意。正因如此,這也是她回國幾個月來第一次回到這個家。
顧惜寧抬手輕輕推開大門,緩緩走進院子。一直在家裡幫忙的李姨聽到門聲,趕忙從屋內出來查看。待看清來人是顧惜寧,眼眶瞬間紅了,激動得淚水奪眶而出。
“老張啊,快出來,惜寧回來了!”李姨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拉著顧惜寧的手,扯著嗓子喊同在顧家幾十年的老伴張叔。不一會兒,張叔匆匆從屋裡跑出來,看到顧惜寧,滿是皺紋的臉上綻開了笑容:“哎呀,可算把你盼回來了,這些年,大家都惦記著你呢。”顧惜寧看著眼前熟悉又親切的兩人,眼眶微微溼潤,嘴角揚起一抹溫暖的笑:“李姨、張叔,我回來了,讓你們掛念了。”
顧惜寧又與李姨和張叔寒暄了幾句,便囑咐李姨幫忙打包好給爺爺的湯,隨後獨自朝著二樓走去。她的腳步不自覺地放輕,彷彿怕驚擾了這許久未歸的寧靜。來到二樓最後一個房間前,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房門。
屋內的一切竟與五年前她離開時別無二致,傢俱擺放整齊,連她曾隨手放在桌上的一本書都還在原位。顧惜寧知道,這定是李姨每日精心打掃,才讓房間保持著這般模樣,心裡不禁湧起一陣暖流。她緩緩踱步,指尖輕輕撫過每一件熟悉的擺設,試圖從這些舊物中找回那些因車禍而變得模糊的記憶。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落在了書桌上一個精緻的相框上。照片裡,一家人笑容滿面地圍坐在一起,那溫馨的畫面與此刻的她形成鮮明對比。顧惜寧拿起相框,手指輕輕摩挲著照片中家人的臉龐,眼眶漸漸溼潤。曾經那些幸福的片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可每當她想要抓住些什麼,那些記憶卻又如同霧靄般消散。
她正沉浸在回憶之中,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緊接著,房門被輕輕敲響,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惜寧,你在裡面嗎?”顧惜寧忙拭去眼角的淚水,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在,進來吧。”門緩緩打開,顧母走了進來,看著女兒手中的相框,眼中滿是心疼與不捨,母女倆的視線交匯,一時間千言萬語都在這無聲的對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