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帳內,美人發出如同小貓般嗚嗚咽咽的聲音。
寂靜的夜裡,昏迷的男人沒辦法給她任何回應的聲音。
好在結束得很快。
宋子衿趴在蕭臨淵的身上,渾身顫抖,冒著冷汗,幾欲脫力。
明明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她像是被扔進浴桶裡浸泡了一次。渾身溼透,碎髮溼漉漉貼在光潔的額頭上,帶著破碎的美感。
姜嬤嬤將窗扇打開了些,語氣冷冽,“一會兒丫鬟會送熱水進來,勞煩姑娘幫王爺擦洗一番。”
宋子衿咬唇回了聲“是”。
木已成舟,她沒得選了。
丫鬟青枝端著木盆進來,放在屏風外側,沒有理會宋子衿還光著身子的尷尬。
“夫……姑娘,水好了。”
宋子衿撈起外衣擋住自己身前的春光,轉頭看了一眼外間,確定沒有其他丫鬟跟在後面。
“我的呢?”
“姑娘是咱們侍郎府的人,不是王府的人,等回到蕭府再洗吧。而且中途洗了於懷孕無益,姑娘可別忘了自己的任務。”說完便轉身出去。
青枝是蕭晉書房伺候的一等丫鬟,平時對一眾小丫鬟頤指氣使,即便是宋子衿的陪嫁丫鬟福月,也要看青枝的面子。
如今被安排跟宋子衿過來伺候別的男人,青枝自是不樂意的。
宋子衿沒有力氣也沒有心興致和青枝爭辯。
她和蕭晉本來就沒有夫妻之實,如今這綠帽子還是蕭晉自己戴上的,她才是最大受害者。
思想狹隘的人,只會看結果,才不會將心比心去體諒真正受害者的難處。
初夏的夜晚還有些清涼,宋子衿將剛剛脫下的衣裳一件一件穿上,即便層層裹住,還是覺得衣裳穿得不夠嚴密。
兩隻腿已經顫得不像自己的,她只得扶著床沿慢慢走到盆邊。
此刻她有些後悔以前旁人拉她一起學騎馬的時候她沒去了。
如果有些經驗就好了……
素手伸進水裡,確定是合適的溫度,才拿起巾布溼透,擰乾。
這個過程她做得慢之又慢,一是逃避,二是她嬌生慣養,著實從未做過這種伺候人的活。
可最終門還是關得緊緊的,沒有來救她於水火的人。
蓋因以前自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基本上很少去佛寺上香,出了事佛祖觀音一個不管。
溫熱的巾布觸碰到蕭臨淵堅實硬朗的大腿肌肉,透過細滑的布面,硌到她的手。
她瑟縮了一下,眼睛才敢看向那仍舊傲然之物,上面沾染的紅色刺痛她的眼睛。
“我很勇敢,不是麼?”她自嘲一笑,眼眶紅紅的,像只被欺負慘了的兔子。
“聽聞你十七歲去戰場,打了六年仗才回來,側妃是娶來沖喜的,怕是也沒有圓過房。如果……你在軍中沒有那個過的話,我好像還能找回點便宜。”
母親說過,男子的初次沒有耐性,他剛剛也只堅持了不到一盞茶,算是很短吧?
“不過如果你也是初次,那也太慘了,昏迷中被陌生人奪走清白。”
蕭臨淵緊緊閉著眼睛,並不能回答她。
想了想,宋子衿又低笑了一聲,“怎麼可能呢,除了我父親,我聽聞男子沒有不是三妻四妾的。”
姜嬤嬤雖然年紀大了,耳朵卻靈敏得很,有些聽不下去,索性在窗外輕咳了聲。
“姑娘,王爺喜靜,你擦洗好之後,趁著香還有效果,再來一次吧。”
突然蹦出來的聲音叫宋子衿尷尬又赧然,她還以為今晚就這樣過去了。
這是把她當牛馬看了。
可憐無助又生氣。
如果她是牛馬,那蕭臨淵就是公牛馬,這麼一想,心裡平衡了許多。
轉頭看了一眼香爐,她竟聞不出這是什麼香。
但有一點她可以確認,能讓男子長時間起反應的藥物一定會對人體產生不好的影響,蕭晉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唯一的解釋是,蕭晉不在意蕭臨淵的身體。
也是,蕭晉今年二十六歲,來京城打拼已經整整有十年,從二甲進士到如今的三品侍郎,可謂少年有為,前途無量。卻始終沒有得到金鉞王府的承認,他怎麼可能不恨?
從前她被蕭晉溫潤的外表欺騙了,把他當做救命稻草,從未發現稻草上暗藏著致命的毒刺。
宋子衿雖然嬌軟好欺,卻不傻。
剛剛她那麼明顯示弱過了,蕭晉仍然鐵石心腸不肯放過她,真的能指望他救父親嗎?
第二次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宋子衿狠狠咬著唇瓣,只發出了些細碎的嗚咽聲,大抵傳不到窗口處。
她累壞了,趴在蕭臨淵胸前,大口呼著粗氣,淚眼朦朧,眼尾豔麗無比,如勾人攝魄的妖精。
燭火跳動,屋內的光影有些不真切。
大概是清楚蕭臨淵這會兒醒不過來,宋子衿的膽子大起來,杏眸眨巴眨巴地盯著他的俊臉看。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稜角分明,鼻樑英挺,嘴角抿直,即便是昏迷著,依然有著大將軍的威嚴。
宋子衿不敢多看他的臉,側身躺在他旁邊,看著他身體各處。
肌肉堅實流暢,髮絲整潔,身上還有淡淡的薰香味道,最重要的是沒有長褥瘡。
可見下人有每日認真在為他按摩、翻身、清洗。
“我鮮少出門,但在閨中也不少聽聞你的英勇事蹟。書上說,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都會以天下百姓為先。我也是百姓之一,如果你醒來,會願意分出一點點神,救我於水火麼?”
她聲音控制得很小,確保不被人偷聽了去。
同時心裡也沒什麼底氣,生怕等他醒來先以非禮之辱一拳將她打飛。
“我跟你講哦,現在的局面可不是我一個柔弱無力的小女子可以操弄的,如果你要雪恥,要找你那個不知真假的哥哥。”她聲音不自覺帶了哭腔。
想到蕭晉那張臉,宋子衿使勁吸了吸鼻子,即便是細小的動作,下身也會跟著撕扯般疼。
“不論你信不信,我也是受害者啊……”
這麼大的京城,她卻孤苦無依,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我只想去和父母親團聚,如果你能幫我,我現在就救你,你同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