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我開始上初中。
我的精神狀態很差，我和父母說我想要去讀寄宿學校。
我不明白明明姑姑一家都在靠我爸媽養著，爸媽卻允許姑姑對我呼來喝去，甚至欺負我。
我想逃離這個家。
然而姑姑並不同意。
她說：“小孩子必須接受家長教育，在學校長歪了怎麼辦？”
“你們不用管，我自然會好好培養好小航。”
她看向我的目光得意又陰森，彷彿告訴我，我無法逃離她的掌控。
而我也的確沒能擺脫她。
開學第一天，我穿上嶄新的校服我還是很為能夠去上學很開心。
我揹著新書包，雀躍的下樓，卻在轉角撞上了姑姑。
我一慌，下意識就想跑，被她一把拉住了書包。
姑姑臉沉得可怕，她聲音尖厲刺耳：“你急著去投胎？！你給我跪下！”
我很害怕，再次求助的看向餐廳裡安靜用餐的爸媽。
他們似乎很專心在吃飯，沒有人看我一眼。
姑姑轉身去了她房間，我又恐懼又不知所措，哆哆嗦嗦站在原地。
一兩分鐘，她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剪刀。
大概對我沒有跪下很生氣，姑姑大步上前，一腳猛地踹上我的小腿。
膝蓋和地板猛烈碰撞發出巨大的聲響，我眼角的餘光瞥見我媽握著湯匙的手明顯停頓了下。
我痛呼一聲，驚恐的看向姑姑扭曲的臉。
她用力扯掉我的書包，狠狠砸在地上，不解氣又猛踹兩腳。
然後看向我，眼神陰狠。
她舉著剪刀，狠狠的將我的新校服剪成碎片，先是上衣，然後是褲子。
嘴裡咬牙切齒的教訓我：“男孩兒穿什麼新衣服！”
“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家臭美！”
“這次我要是不讓你記住教訓，你是要反了天了！”
……
甚至多次刀尖戳在我的肉上，鮮血直流。
嶄新的校服變成零碎的布條混合著我的血，散落一地。
已經是個半大少年的我，渾身大半赤裸。
姑姑剪碎的不僅是我期盼很久的新衣服，更是我的自尊。
我死死咬緊了牙不讓自己哭出來，膝蓋在地板上摩擦著小心翼翼的後退。
我甚至不顧剪刀戳到手上的疼，想要反抗，可是瘦的只有一把骨頭的我根本推不開壯如牛的姑姑。
“還敢瞪我！小畜生，我叫你瞪我！”
或許是我看向她的眼神恨意太明顯，讓她更生氣，巴掌狠狠的抽在我的臉上。
我大叫：“爸！媽！”。
我努力試圖喚醒我的父母，可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
一直到我身上只剩下平角內褲，姑姑才哼了一聲，離開了。
我坐在地上依然不肯哭，死死抱住自己。
只覺得巨大的屈辱和憤怒讓我恨到想要殺人，而我即便還沒有能力，但我絕不屈服。
一直到有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緩緩抬起頭和我爸對視，他眼神閃爍，
舔了舔嘴唇，看著地上帶著血的碎片，似乎真的有點生氣地說：“教訓就教訓，怎麼往肉上戳！真是的！”
之後就把我拉起來，去屋裡上藥。
我媽全程坐在餐廳沒有動。
我爸一邊幫我上藥，一邊查看我的傷口。
嘴裡唸叨：“怎麼下手沒輕沒重。”
“這得多疼。”
他的話彷彿是一把鹽撒在了我的心上。
我委屈的更加厲害，我問他：“爸，你為什麼不管我？”
我爸整個人都僵了一下，才說：“怎麼管？”
我比他還不解，我問他：“你不能阻止姑姑嗎？”
我爸眼睛不肯和我對視，他嘴唇翕動了足足好幾秒，才說：“你姑姑也是為了你好。她就是脾氣不太好，你聽話。”
我形容不出那種心情。
像是終於知道自己被世界拋棄，像是有冰水潑在了我的心上。
屈辱的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流出來。
從那天起，我連破破爛爛的校服都沒有了，姑姑更是用讓我學會艱苦奮鬥為理由，扣下我的零用錢。
甚至中午飯我需要自己出去撿破爛才能有錢充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