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晨盯著斷成兩截的眼鏡,瞳孔微縮。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鏡框裂痕,喉結滾動間卻扯出個雲淡風輕的笑。
“沒關係的,這副眼鏡本來就舊了,鏡片都有些磨損,早就打算換一副新的了。”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輕鬆,似乎並不在意這突如其來的小插曲。
聽了這話,關靜怡心裡微微鬆了口氣,但看著手上斷裂的眼鏡,還是覺得愧疚難當。
她眨動著那雙靈動又勾人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扇動,下唇被牙齒輕輕咬住,珍珠白的齒尖在櫻色的唇瓣上壓出月牙形的印記。她的聲音柔韌得像繃緊的蠶絲:“不行,眼鏡是我弄壞的,我一定要賠給你。”
少女鼻尖還泛著早櫻色的紅暈,那紅暈如同晨曦中的雲霞,為她平添了幾分嬌豔。她的眼神中既有著少女的嬌羞,又有著那不容置疑的堅決,這樣的矛盾美瞬間讓蕭逸晨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漣漪,彷彿有春風拂過,帶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悸動。
蕭逸晨呼吸滯了滯。她站在落地燈的光暈裡,髮絲邊緣鍍著金線,整個人像被夕陽點燃的琉璃盞。
那些在語文課上逃課溜走的形容詞突然集體暴動——閉月羞花之姿,沉魚落雁之貌,楚楚動人之神韻,傾國傾城之風華……這些詞彙,在這一刻彷彿被賦予了生命,競相湧現,只為描繪眼前這位少女的絕世容顏。
她就像一幅精心雕琢的畫卷,靜靜地展現在他的眼前,每一個細節都恰到好處,讓人心生讚歎。
可奈何蕭逸晨語文功底並不深厚,面對如此美景,心中雖有千言萬語,卻只能化作一句簡單的感嘆:“握草——”
這句突如其來的“握草”讓關靜怡愣了一下。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解,下意識地望向他的眼睛,卻撞進了一雙熾熱的目光裡。
那目光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她,嘴角那抹難以壓制的笑意,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原本快要散去的早櫻色紅暈,從她頸窩竄上來,頃刻間燎原至耳尖。
關靜怡用手捂住發燙的臉頰,指縫間漏出緋紅的耳尖,耳垂紅得能滴出血來,散發著的暖意讓雨夜的涼風都變得有些燥熱。
蕭逸晨喉結滾動,突然被自己喉間的燥熱嗆住,顱內響起一連串耳光聲:“我踏喵,這破嘴該上絞刑架了!”他的耳廓燙得能烙煎餅,感覺有岩漿在耳道里沸騰。
“變…變態!”關靜怡的聲音帶著幼貓炸毛般的顫意,又驚又羞,她踩著小腳丫,噠噠噠地跑進臥室,纖細的腳踝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慌亂的弧線,帶著一絲狼狽卻也透著幾分可愛。
留下一臉愕然的蕭逸晨站在原地。
屋子裡的黃白暖光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柔和,窗外的雨滴敲打著玻璃,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彷彿在為這場尷尬的對峙伴奏。
“人才啊!人才!”蕭逸晨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不由得對自己有些“佩服”。
原本想了半天的都不知道該如何拒絕的話,居然被他一句“握草”給草草了結了。雖然過程有點抽象與荒誕,但結果倒也大差不差。
唉!行吧!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好……順從了!
蕭逸晨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緩緩挪到沙發邊。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重重地癱倒在沙發上,沙發彈簧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彷彿也在為他的疲憊嘆息。
他的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茶几,最後落在了那副熟悉的耳機上。伸手將其拿起來,熟練地塞入耳中。
聽著耳機裡傳來的音樂,蕭逸晨微微仰起頭,靠在沙發背上,緩緩地閉上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過著,蕭逸晨半躺在沙發上,額下……他翻來覆去,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嘖!”一聲輕微的咂嘴聲在這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蕭逸晨猛地坐起身,眉頭緊皺,臉上露出一絲惱怒。他用手扶住自己的腦袋,試圖緩解那陣陣刺痛。腦袋兩側彷彿有兩隻無形的大手在用力擠壓,讓他根本無法入睡。
他強忍著頭痛站起身來,微微彎腰拿起一旁的煙,輕輕地走到陽臺,他伸手拉開了窗戶,從煙盒中取出一根放在嘴邊,點燃。隨著火苗的跳動,菸頭漸漸亮起紅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個大大的菸圈。
“吱呀——” 伴隨著這道輕微得幾乎難以察覺的開門聲,關靜怡小心翼翼地握住門把手,動作輕柔而緩慢,彷彿生怕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隨著她逐漸加大力度,門軸緩緩轉動起來,門縫也隨之慢慢擴大。
此刻,客廳裡一片漆黑,原本明亮的燈光不知何時已被關閉。然而,關靜怡房間裡的燈卻依然散發著溫暖的光芒,那光線透過門縫投射到客廳之中,形成了一道狹長的光帶。
藉著這微弱的光亮,關靜怡警惕地環顧著四周。她的目光迅速掃過沙發、茶几和牆角等各個角落,試圖尋找蕭逸晨的身影。但無論她如何仔細觀察,都未能發現那個的身影。
一種不安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關靜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節奏。下一刻,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的腦海,讓她的心猛地一沉。
“壞了,那傢伙不會……”
想到這兒,她趕忙伸手按下客廳電燈的開關。只聽”啪嗒”一聲脆響,整個客廳頓時被明亮的燈光所籠罩。關靜怡睜大了眼睛,再次急切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同時大聲呼喊起來:”蕭逸晨!蕭逸晨!”
“?什麼逼動靜?”
蕭逸晨摘下耳機,帶著疑惑緩緩回頭看去,只見,一道靚麗的倩影正在客廳來回穿梭著,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將手上的煙掐滅。同時又在自己身上拍了拍,聞了聞,感覺身上煙味散的差不多,便走了出去。
“我在這,你找我有事嗎?”
聽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關靜怡猛的回過身,一臉急切且擔憂的看著他。
“你剛剛乾嘛去了?”關靜怡有些不滿的質問道,語氣中也多了幾分責怪。
突然,一股淡淡的煙味飄入了關靜怡小巧的鼻子裡。她眉頭下意識微微皺起,視線迅速朝著茶几方向掃去,果不其然,原本之前放在那裡的煙此時已經不見了。
還不等蕭逸晨回答,關靜怡再次開口說道:“你都這麼大個人了,生病了,還要抽菸,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她的聲調逐漸拔高,語氣中的責怪愈發尖銳,原本只是輕輕的抱怨,此刻卻像是被風吹起的波瀾,層層疊疊,愈發洶湧,彷彿要把先前所有的不滿都傾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