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不知江錦安所思所想,只覺得自家姑娘是越發依賴自己了,翠微拍著江錦安的背脊,“好姑娘,怎麼還撒起嬌來了?”
翠微從江錦安懷裡退出來,把裝著銀票的布包小心藏好,道:“我去給姑娘熬點羹湯來喝,姑娘在這裡等著我!”
……
雪松堂外,紅珠跟在江嬌身後:“大姑娘,我已經照您吩咐的把老太太的東西放進了二姑娘院裡,您答應我的銀子什麼時候給我啊?”
紅珠是府裡家生子,她母親就是後院的張媽媽,只是張媽媽生了重病,前些時候被送去了莊子上,紅珠手下的銀錢已經因為她母親的病耗得差不多了。
江嬌面色不虞,紅珠她娘張媽媽的病是個無底洞,紅珠已經在老太太這裡提前支了半年的銀子,奈何還是不夠,若非如此紅珠也不會同意做這件事。
“我手底下也沒閒餘的銀子。”江嬌站定,夜色隱匿下江嬌略一挑眉,神情涼薄。
她已經利用完紅珠,紅珠便沒用了。
“大姑娘!您不是這麼答應我的啊!翠微是我一手帶起來的姑娘,她是二姑娘的人,為了大姑娘我同她這算是徹底交惡了,翠微一旦反應過來,便會知道此事是我所為啊!”
“我不求大姑娘些什麼,只一點……”紅珠抓著江嬌的衣袖,啼哭道:“我阿孃病的厲害,如今連藥都吃不起了,求姑娘救命啊!”
紅珠父親早亡,同母親相依為命,若非如此紅珠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可江嬌只是甩開紅珠的衣袖,戲謔的笑道:“你母親如何跟我有什麼關係?事情是你做的,也與我無關。”
說完江嬌便轉身離去,只留紅珠一人。
江嬌走後,江錦安自假山後出來。
“紅珠姐姐。”江錦安彎唇淺笑,紅珠一臉的淚,見到江錦安又慌又怕,抹著淚連連後退:“二……二姑娘?”
翠微自從想明白是紅珠陷害的江錦安,憤憤的瞪著紅珠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紅珠姐姐,你怕什麼啊?”
紅珠被捏住把柄,“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二姑娘饒命,二姑娘饒命啊!”
江錦安走上前去,“紅珠姐姐當初做這事時可想過今日?”
紅珠垂淚不語,若非受制於人她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江錦安捏著紅珠的下巴迫使她揚起頭來,姑娘語調輕柔,紅珠算是看著江錦安長大的,可此刻面對江錦安只覺陌生至極,江錦安笑得溫柔:“紅珠姐姐,我有些話要同你講,若是你答應,我願意拿出銀兩來替你醫治你母親。”
紅珠眼睛一亮,幾乎是迫不及待道:“我……我願意!”
江錦安俯下身去,在紅珠耳邊低語幾句,紅珠眼神一暗,不過片刻,她好似下定了決心般重重點頭:“好!紅珠聽憑姑娘吩咐!”
……
青竹齋裡,床榻之上江淮猛地睜開眼,眼尾猩紅絲絲,郎君一張臉漲的赤紅,面上慍怒生起。
他方才從睡夢中驚醒,皆因為他夢中瞧見江錦安跪於地面,朝他露出那樣諂媚的笑意來,姑娘攀著他的褲管膝行至身前,姣好的面容慘白的不像樣子,一聲接一聲的喚他:“兄長,饒命啊……”
畫面一轉,姑娘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刃,竟是直直衝著他心口而來!
脊背升起陣陣寒意,江淮大口大口喘著氣,額上已經起了絲絲細密的汗珠。
“青齋!”他喚來貼身的小廝,面上驚恐之色未退:“江錦安呢?”
他語氣太急,青齋不知發生了何事,如實道:“二姑娘此刻該在自己院中睡著呢,怎的了大公子?”
江淮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那只是個夢境,他擺擺手屏退青齋,咬著牙靠在軟枕上緩了會兒,又想起昨日江嬌身邊女使的話來,說江錦安也要去參加潯陽長公主伴讀的擇選。
面色陡然黑沉,江淮拿了朝服起身更衣,天色還昏暗著,外頭依稀可見星子點點。
“大公子,此刻離上朝還有一個時辰,還早呢。”青齋以為江淮是睡懵了,忙提醒道。
江淮不語,梳洗完畢便朝清梨院而去。
青齋跟在江淮身後,不由替江錦安捏了把汗。
江淮一路怒氣衝衝,待走到清梨院外時天色已經亮了許多,清梨院外院的兩位灑掃女使躲著懶並未起床,因此院門緊鎖著,透過門縫能瞧見正屋的燈還黑著。
江淮忽的想起江錦安是最貪睡的,此刻定是還沒起。
伸出拍門的手一怔,這幾日江錦安的模樣太過反常,江淮一時有些摸不準,一路走來火氣已然散了不少,江淮此刻倒是怔然起來。
“公子不進去了?”青齋問道。
江淮收回手:“等下朝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