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鬼見愁可不是一般的打手,他有個結拜兄弟在牛頭山做山匪,是真敢殺人的!咱們如今許諾了他,到時候要是拿不出銀子,這可如何是好?”
等牙行的人走後,戚蘭一臉焦急。
顯然,之前去山上躲避風頭的辦法行不通了。
但被鬼見愁這種渾人盯上,繼續留下,一輩子都不會安寧。
“要不,小飛,咱們逃荒去吧!”
戚蘭咬牙道,“村裡的地咱們不要了,先保命,總有辦法活下去的……”
“嫂子,你先別急,”
看著戚蘭擔憂的神色,林飛心裡劃過暖流。
剛才的事,戚蘭不僅沒有責怪他自作主張,還願意陪他背井離鄉顛沛流離,林飛心裡說不動容是假的。
以戚蘭的姿色,又是黃花大閨女,找個人再嫁完全不是問題。
運氣好些,被那些個大老爺選中當小妾,也不是沒有可能。
根本沒有必要陪著他吃苦受累。
這是真把他當家人了啊!
“三兩銀子而已,車到山前必有路,嫂子你就放寬心,我來想辦法!”
林飛信誓旦旦。
槍林彈雨他都安然無恙,三兩碎銀又算得了什麼?
而且這麼點錢,都不值得他動用老本行。
“前世,我獨來獨往,身無牽掛,如今,卻多了個關心體貼的嫂子,還有個叫我相公的小丫頭……倒是新鮮!”
“罷了,我一個人無所謂,天大地大,哪裡都能去的,但有兩個女人在身邊,還是穩妥一些。”
林飛暫時放棄了去“劫富濟貧”的念頭。
轉而思索起能快速賺錢的辦法。
“種地肯定是不會種地的,在大夏,一戶農家,辛勞一年,也不過就二三兩銀。”
林飛仔細搜索腦海中融合的記憶,任何細節都沒放過。
他所在的村子,名叫大寧村,坐落於倉山腳下。
離鎮上有二十里路程,距縣衙,則還要再走四十里。
山路泥濘,通行不便,村裡既無特產,也沒什麼礦藏。
本村以及周邊幾個村的農戶,除了種地以外,賺錢的途徑就只剩下上山砍柴,再挑到縣裡賣這一條路。
運氣好的,能在山裡砍柴時,碰到個野兔野雞,也算能見個葷腥。
運氣不好,失足跌下山崖,被豺狼虎豹咬死咬傷,也不稀罕。
總而言之就一個字:窮!
不過,倉山上樹高林茂,倒是生長著不少藥材。
而且,在大夏兵荒馬亂,郎中屬於極其稀缺的職業。
林飛出國當殺手前,在深山學習古武,為了煉體所需,經常泡藥浴,對中醫藥理極為精通,出國後,刀山火海,又學了不少西醫處理傷口的技巧。
就算是那些久負盛名的老中醫,也未必有他淵博。
至於西醫,則根本不被林飛放在眼裡。
手術刀在他手上,他能玩出花來,指哪割哪!
“不過當郎中救人,我可沒這個興趣,不如賣藥,先解個燃眉之急,正好自己也需要!”
林飛心中定下計較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或許可以一石二鳥…
“張大年…”
他心裡唸叨著,轉頭看向戚蘭問道:“嫂子,我前幾日聽你說,你妹妹在縣裡的大戶人家做丫鬟,那大戶人家的老夫人,似乎是感染了風寒,一直身體抱恙?”
“是有這麼一回事,我遠方表妹,確實在縣裡的吳家伺候,但小飛,我表妹她……她只是一個丫鬟,吳家根本不會管這種事的。”
戚蘭難為情地說道。
她下意識以為,林飛是想通過她表妹,找吳家幫忙。
林飛笑笑:“嫂子,你誤會我意思了,我是說,如果我能治好吳老夫人的病,吳家舍不捨得銀子?”
“你……小飛你會看病?”
戚蘭一臉狐疑。
她嫁進林家之前,從沒聽說過林飛有這等本事。
“小飛,這種事可開不得玩笑,那吳家的老太爺,是京城致仕的翰林院編修,官比縣太爺還大許多!”
戚蘭嚴肅道,“聽我表妹說,吳家大郎,還在軍中當官,要是出個什麼岔子,後果可不是咱們能承擔起的……”
“嫂子,沒那麼嚴重,我就是試試,不怕吳家官大,就怕吳家官不夠大!”
林飛心思已定,壓根沒帶猶豫,“嫂子,家裡你且照看著,我去縣裡一趟,少則兩日,多則三四日,等我賺了錢就回來!”
“小飛!你真要去?”
戚蘭吃了一驚,下意識想攔。
在她印象裡,林飛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
除了有點小帥之外,跟普通的莊稼漢並沒區別。
“嫂子,你就信我一回,如果財求不來,我會立即回來另想他法,絕不會冒險。”
林飛不容置疑,隨便套了件衣服,直接朝外走去。
“小飛,你,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感受到林飛的決絕,戚蘭最終還是沒開口阻攔。
不知為何,看著林飛出門的背影,戚蘭突然感到,林飛似乎和以前那個多看她幾眼都會臉紅的小男人,完全不一樣了!
……
山青水綠,曠野無雲。
出了家門後,林飛沒有著急趕往縣裡,而是先在倉山腳下,採摘山野草藥,配置秘方,做好充足的準備。
眼見天徹底黑了下來,林飛才動身趕往縣城。
據他所知,張大年那廝,在縣裡沒房子住,到了晚上,一向是在縣衙大堂裡打地鋪的。
“砰砰砰!”
凌晨時分,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誰啊?”
被驚醒的張大年,神色警惕地起身,貓腰看向門縫。
“大年哥,是我!”
“林飛?”
張大年聽出了林飛的聲音,神色中多了幾分膽氣,不耐煩地打開大堂的門栓,“咋的?我妹都嫁給你了,你還想怎樣?林飛,我可告訴你,就你家裡那些破銅爛鐵,能娶到我妹是你林家祖墳冒青煙!”
說著,張大年還揮了揮健碩的拳頭。
大有林飛敢不識相,他就動手的苗頭。
“大年哥,你這是哪裡話?萍兒已經是我媳婦了,大年哥你上午從我家裡拿走的那些家當,權當娉禮,小弟絕沒有討要的意思。”
“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張大年一臉疑惑。
心裡也有些犯嘀咕,上午還拼死阻攔他的林飛,現在居然這麼好說話了?
“大年哥,我進去說。”
林飛擠進縣衙大堂,瞅了瞅四處並無他人,這才對神色不耐煩的張大年小聲道,“大年哥,我見到老神仙了!”
“啥?”
張大年有點懵。
林飛神神叨叨:“昨晚,我被一個老神仙託夢,他給了我個方子,說可以治好吳家老夫人的病,結果大年哥你猜怎的?醒來,我就摸到身旁有一副草藥!”
“林飛,你犯癔症了吧?說什麼胡話呢!”
張大年壓根不信。
誰料,林飛卻是猛地一彎腰,拔出了張大年豎在角落裡的官刀。
“林飛,你想幹什麼?你有話好好說……”
張大年大吃一驚。
不想話音剛落,林飛卻是用刀,對著自己的胳膊狠狠一劃。
霎時間,血流如注。
“你……”
張大年看呆了!
“大年哥,你快過來啊,你看老神仙給我的神藥靈不靈!”
林飛淡笑著,彷彿根本感覺不到胳膊上的疼痛一般,從懷裡摸出一包藥粉。
這是從家裡出來後,林飛在山腳採集的川穹,薑黃,和雞血藤等幾種止血草藥,碾碎後的藥粉。
在張大年震撼的目光中,林飛將藥粉塗抹在胳膊上,不消片刻,不僅血止住了,在藥性的刺激下,疼痛也驟然減弱。
“大年哥,現在你信了沒?”
林飛揮舞著帶傷的手臂,笑嘻嘻問道。
張大年傻眼了!
目不識丁的莊稼漢,哪見過這種場面?
在村裡,家家戶戶生了病,全靠身體扛。
張大年長這麼大,連藥都沒抓過幾副。
他根本想不通林飛剛才流了那麼多血,怎麼能夠恢復得這麼快!
“小飛,你,你真遇上神仙了?”
張大年難以置信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