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呆愣住了,夫人對江爺這麼好。
江爺怎麼可以對夫人說出這麼傷害人的話?
夫人承受得住嗎?
溫雅聽到這話只是覺得好笑。
既要又不要好一朵藍白蓮。
跪在地上阿明睜開眼,見夫人除了臉色蒼白了些,好像沒什麼大的情緒波動。
只是他瞟到夫人裙襬上的血跡還有紅色地毯上的深色時,捏緊了五指退了出去。
夫人明明都已經傷心到吐血了,偏偏還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怕江爺擔心。
溫雅見人走了,繼續描自己的字,卻見小環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笑了聲。
想來是剛剛吐血的模樣把小丫頭嚇到了,“小環,我臉上有花嗎?”
小環癟著嘴搖搖頭,似乎一副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
夫人明明難受得要死,卻還在笑,裝作一副輕鬆的樣子,是怕她擔心嗎?
溫雅看著小環含淚的眸子頓了頓,突然間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媽媽剛剛開始的時候也是很疼她的。
生怕她會隨時死去,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媽媽漸漸的對她感到厭煩,對一次又一次跑醫院感到厭煩。
生活讓她的媽媽只有疲憊,沒有了愛。
很多時候她都在想要不是出現了溫爸,媽媽會拋棄她嗎?
“夫人,你哭了嗎?”小環見溫雅眼角滑下晶瑩的淚珠,慌忙的想用手帕給夫人擦拭。
“沒有哭,可能是眼睛有點酸。”溫雅意識到自己被現代的情緒牽動,指腹擦了擦淚痕,拿起幾本孤本看了看。
小環攥緊了手帕點了點頭退了出去,心中對江爺的怨念頗大。
夫人對江爺的好,大家都有目共睹,而江爺就是這樣回報給夫人的。
明知道夫人有心疾,還一次又一次的讓夫人傷心。
—
江府,大家都知道江爺和夫人吵架了。
而且這一次還是史無前例的嚴重。
因為江爺就連經過夫人的院子都要繞著走,似乎對夫人厭惡至極的樣子。
夫人本來就病弱,沒有沈氏得寵,現在還得了江爺厭棄,大家猜測江府夫人的位置怕是要易主了。
很快就來到了定遠侯府的宴會的一天。
今天是定遠侯府的孫子的滿日宴,是定遠侯府的第一個嫡子孫。
定運侯府張燈結綵。
風亭與水榭,池塘中荷花盛開,女眷們一邊閒聊著,一邊賞著花。
來往的男眷一杯杯瓊漿舉高,暢快對飲,雅緻的座位等待尊貴的客人。
香木馬車在侯府門前來來外外。
沈青檸早早的就到了,玉紅色一身雲綾錦瑞獸紋彈墨桂衣,些許顯眼。
但好在今日是喜事,穿紅色的也多。
她在京都並沒有什麼朋友。
就身為太子妃的備選人這個身份都被京都大多貴女排擠忌憚。
當然在大草原長大的她向來直爽,和這些養在深閨的貴女想來也玩不來。
她代表的是鎮北侯府,父親母親和哥哥們都在邊關鎮守,去年打了勝仗以後,邊關戰事也逐漸穩定下來。
沒有敵對,鎮北侯這個名字在邊關已經成為神一樣的人物。
皇家已經對她們沈氏一族產生了忌憚。
所以才把她留在京城,一則是想通過她控制她父親手上的兵權,二來也是想拉攏沈家。
她是自願留在京城周旋的,要是她能拿下太子妃這個位置,想必家族處境也會好很多。
只是那個太子殿下,她實在相處不來。
原本她想著得到皇上和皇后的認可就可以了,但是那個太子實在是油鹽不進。
要不是太子到現在也沒納妾身邊也沒什麼女人,她都要懷疑這個太子是不是有心上人。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以這個太子那種偏執勁,要是真有心上人,太子妃的位置也不可能空這麼久。
該不會是和傳言一樣喜歡男人吧。
這樣更好,她對這個太子妃這個位置感興趣,又不是對這個人感興趣,
“小琴,你確定溫家那位姐姐會來嗎?”那天在湖船上見過溫二小姐以後她就對這個女子還挺好奇。
聽說這個溫二小姐還是一個痴情人,堂堂相府嫡小姐下嫁給一個寒門出生的狀元郎。
這在貴圈之中是一直廣為流傳的愛情故事。
她好奇的是對方是怎麼說服身邊的人的,京都的地位階級觀念不是一直根深蒂固嗎?
“郡主我確定,我剛剛都打聽過了,江府的馬車已經往這邊來了,只是奇怪的是江府來了兩輛馬車。”小琴續著茶,一邊也可以靠近掩飾自己說話。
“兩輛馬車?”沈青檸好奇站起身來準備去看看。
怎麼會來兩輛馬車呢,這溫二小姐不是嫁給了愛情嗎?
兩人還得分車而坐?
————
“江爺……也太過分了。”
“怎麼可以帶沈氏出席,就算帶,也應該是要和夫人同乘才對,這樣讓人家如何看待夫人。”小環想到剛剛沈氏上馬車那掩飾都掩飾不住得意的嘴臉,氣都要被氣壞了。
夫人好不容易出席一次宴會,怎麼江爺這麼拎不清,難不成想讓全京城都知道她們夫人失寵了不成。
“無妨。”溫雅摸了摸頭上頭上的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步搖,平時她都喜歡帶釵子,說實話這步搖有點重。
所幸也不是平時都戴,也就宴會戴一會,不然她真吃不消。
馬車快到定運侯府停下時,立刻有人去裡面通報,立馬有人出來迎接。
本來以江洵舟一個小小的侍郎自然是沒有人迎接的。
但出來迎接的是曾經與溫家大小姐交好的定運侯府的大兒媳李氏李玉明,此時她溫和的和旁邊的溫大小姐交扶著手聊著天。
兩人似乎聊得很是熱絡,能看得出來她們關係匪淺。
“江府的馬車到了,溫雅妹妹終於來了,我都好久沒見她了。”李玉明握著溫媛的手陪著她一起迎接她妹妹。
溫媛穿著晴藍色素軟緞平蕊蝶紋裙,眉如遠山,含蓄而悠遠。
平時不愛笑的臉也泛著暖光。
她不太善於表達,只是一雙美眸如寒潭秋水,深邃而寥廓的瞥向過來的馬車。
生冷的丹鳳眼流落出些許期待。
在她看來妹妹從小是嬌養著長大的,還能嫁給喜歡的人,想必肯定過得很幸福。
比她過得幸福就好。
眼見馬車先撩開出來的是江洵舟,身形纖長,一身象牙白山水藤紋雲袖袍。
腰間黑鍛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氣度逼人端,浩浩中不失文雅秀氣。
接著是眼生的奴婢,溫媛眼神立刻冷了下來,接著果不其然是一個穿著月白色金蝶的裙衫的女子下來。
李玉明也怔愣片刻,嚴肅了一張臉,“江侍郎,江夫人呢?”
江洵舟感覺到對方質問的語氣輕蹙了下眉,但念在對方是宴會的主人家,他淡淡道,“夫人在後面的馬車上。”
“江大人真是厲害,讓一個妾坐前車,怎敢如此。”溫媛幾乎是被氣得咬牙切齒。
“是姐姐……”沈寧依正想替江洵舟辯解,左臉突然間被捱了一個耳光。
啪!
溫媛的盛怒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