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洵舟聽到這話一愣,覺得溫雅莫不是還在吃醋。
算了,溫雅也是太在意他了。
他偷瞧了眼溫雅白瑩的小臉,又立馬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
他起身還想再說些什麼,見溫雅的目光一直落在團扇上,薄唇輕抿,“後天定遠侯府的宴會,你帶上依依一起去。”
溫雅團扇重重的敲在桌案上這才抬起頭看他,唇角微微上揚,上揚的弧度都帶著絲絲冷意,“好的。”
定遠侯府的宴會,沈寧依和江洵舟也是能想,打的一手好算盤,連著一個小妾,也叫她一個當家主母帶去宴會上。
這要是原主怕是被氣死。
既然這樣,她就陪他倆好好玩玩。
江洵舟聽到答覆這才滿意的離去。
行到月關處他又停下,回頭看了看,天藍色的薄紗還隔著紫檀嵌染牙廣韻十二府圍屏。
看不清裡頭的人影了,他依稀感覺好像有點不一樣,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
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的墨玉,眸光閃了閃。
溫雅也只是吃醋,愛鬧些小脾氣而已,能有什麼不一樣,是他太敏感多疑了。
小環見江洵舟走了後匆匆走進了裡屋,見溫雅素手上攏著青絲把玩著,臉色還算不錯,她試探的叫了聲,“夫人。”
溫雅見她進來起身,坐到鏡臺前,打開了紫檀描金木盒,白皙的手指撥弄著裡頭的首飾,“準備準備,我回相府探望母親。”
小環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給溫雅好好的束髮,手攏著如綢緞一般的青絲,想著莫約是江爺又傷夫人的心了,所以夫人想著要回相府。
可夫人不是最討厭麻煩相府了嗎,有什麼事情都是自己一直隱忍著。
這涉及到一個相府一個不可言說的隱秘,有傳言說夫人並非宰相夫人的親生女兒,而是宰相的私生女。
雖然說夫人和夫人母親外貌上確實不太像。
但像夫人母親那般雷厲風行的人,不像是能容忍宰相有私生女,更不可能放在名下當嫡小姐養著。
更不可能讓私生女享受著嫡小姐尊貴的待遇,要知道嫡庶身份差的可不是一點點。
小環安排好馬伕和各種禮節禮品,跟著溫雅啟程去相府。
江洵舟正在書房辦公聽到溫雅出府的消息,手下原本剛毅的筆墨微顫。
他抿了抿微溼的唇,有些心不在焉。
接連處理公文都靜不下心來,隨意把毛筆放在硯臺上,煩躁的攏了攏眉心。
透過窗欞的射進來的光有些暗。
他站起身來,鬆動木窗,響起老頓的木窗鬆動的聲音。
隨著微風吹來一陣白桃花的氣息,書房的南窗種了十幾棵白桃樹,這還是當初溫雅求著他種的。
“洵舟,你就讓我種幾顆吧,到時候我死了,它們還能陪陪你。”
當時他聽到這話,原本煩躁的話散在嘴裡,啞了言,感覺喉嚨都是苦感。
溫雅她好像很喜歡白桃花,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種白桃花的氣味確實會讓整個人的心情舒緩下來。
想到剛剛他和她說了讓依依也和她一起赴定遠侯府的宴會,她立馬就冒著病回母家打點。
明明自己還病著,這也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了吧。
溫雅什麼都好,就是太喜歡他了,容不下依依。
江洵舟想到溫雅消瘦纖細的身影,指尖攥緊了黑漆金邊的窗微微泛白,心口有些說不出的脹疼。
春季窗外的白桃花開得正好,花尖的粉到花尾的白。
看起來生機勃勃可一年它只開這麼一季。
—
幽遠的車鈴隨著飄渺的風聲傳來,溫雅靠坐車沿邊小憩一會。
小環往她身上蓋了條淡紫色的單衾,突然間馬車一頓急剎,小環也差點沒穩住,抓穩了窗沿邊。
溫雅身形一緩,單衾脫落到膝蓋處,她的頭也磕在馬車上,有點疼。
她本來就睡得不太沉,這麼一撞,人都撞清醒了。
小環有些慌,趕忙扶起溫雅,“夫人,有沒有事,真是的,這馬伕是怎麼駕的馬。”
小環撩起車簾,往外看去,怒目瞪圓,“小劉,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劉整個人都在顫,話音都不穩,有些無語倫次,害怕得舌尖都在打結,“撞上……太子殿下的馬車了。”
“太子殿下!!”小環驚呼,抬眼一看,正對面是華貴低調的漆黑金邊的馬車,只是看著就讓人感覺壓抑恐懼。
天!!居然撞上太子殿下的馬車,完蛋了。
太子殿下向來陰晴不定,這……可如何是好。
溫雅等了許久,柳眉輕挑,揭開了車簾,探出頭,“什麼太子殿下,怎麼回事。”
她抬眼一看,對面的馬車看起來比自己這邊足足大了一倍,馬車頭上一個看起來面冷極帶壓迫感的男子,在駕著兩頭通體漆黑的馬驪。
這是裡面是什麼大人物嗎?
太子?
對面的馬車傳出一個冰冷刺骨的聲音,“什麼人?”
“太子殿下,是江夫人。”白影側頭回稟。
這要是尋常人頂撞太子馬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可這江夫人畢竟是太子姨母的女兒。
江夫人?裡頭的謝白䩗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他驚喜的準備挑開車簾,“是溫姐姐。”
可突然間,他又想到什麼垂下眸色眼神黯淡下來,之前溫姐姐還因為江洵舟那個傢伙在生他的氣。
溫姐姐應該是不大想見到他的,還是算了。
他拉著車簾的手又緩緩的放了下來。
可是……
溫姐姐不會受那個人欺負吧,好久沒見了,不知道溫姐姐的病怎麼樣了。
猶豫良久,僅僅半晌,他卻感覺過了一年四季,他還是糾結的拉開了車簾,弓著腰下了馬車。
這才瞧見了撩開車簾半個頭露在外面的溫雅。
溫姐姐!!
裡頭坐著的溫雅青絲挽著,唇色淺上了硃紅,一雙剪水秋池,瞳色淺淡,精緻的眉眼如畫一般。
膚色白皙如雪,是常年不見光帶病態的白皙。
溫姐姐看起來好像和兩年前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好像更漂亮了些,好像五官長開了些,更好看了,他沉寂的心此刻也怦怦跳起來。
溫雅聽到對面的聲音,這才想起原主好像和太子殿下有些關係,好像是兒時的玩伴。
眼見對面馬車下來一男子,穿著一身紫色羽紗面薄髦,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
黑髮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
劍眉星目,整個人丰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讓人感覺觸不可及。
這是太子!!這也……太欲了吧。
溫雅收起神色,抿了抿微溼的薄唇,輕揚了下唇角,點頭,“太子殿下。”
謝白䩗聽到她的聲音,眸色一沉,目光落在她身上逐漸濃稠。
她何時和自己這般客氣。
莫不是還在為了那江洵舟生他的氣,明明在以前都是叫他小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