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茜回到屋子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她洗漱完畢，坐下準備整理研討會的要點。
說不擔心顧益哲是不可能的，她恨不得馬上就到他身邊噓寒問暖。
可是一想起顧燁成和葉凌在一起的畫面，還有顧益哲曾經說的話，她的一腔擔憂又被冰水澆滅。
顧燁成說她會回沁苑，是哄顧益哲的，她不可能回去，而且若葉凌一起過去了，顧燁成也不希望她回去。
她集中精力看筆記，想把擔憂的心緒祛除。不一會兒就感覺心慌意亂的，說不上什麼原因。
她起身倒了杯水，壓下心中的煩亂，又繼續看資料。
次日一大早不到六點，顧燁成給她來電：“回來。”
還是沒給她任何的說話的機會，就把電話掛斷了。
她擔心顧益哲，想了想還是驅車去了沁苑。
一走進沁苑，她就察覺到了異常，說不上什麼感覺，但她沒在意。
她快速穿過院子來到大門，顧燁成站在門口，鬍子好像還沒刮，臉上有點憔悴。
難道昨晚葉凌沒來幫忙？
她垂眸，直接越過他走進屋子。
顧益哲還躺在床上睡覺，長長的睫毛覆住緊閉的眼，很漂亮的小男孩。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
感覺到觸摸，顧益哲也動了下眼皮，睜開眼，見是池茜，他馬上抱緊了她：“媽媽。”
他狠狠吸了幾口氣，媽媽的味道很好聞。
“肚子還疼嗎？”池茜摸著他的臉。
顧益哲搖搖頭：“不疼了。可是昨天打針好疼。”
一會兒，顧燁成來到房間門口：“我給哲哲請好假了，今天在家養病，休息一天。”
“爸爸，我已經好了，我可以上學。”
他可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一會兒媽媽也有事走了，他還不如去學校和同學玩。
“別逞強，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
他更加抱緊了池茜：“那媽媽要在家陪我。”
池茜本來只想過來看看，若顧益哲沒事的話，她就去參加剛舉辦的科技展，然後把昨天研討會的一些要點再整理一下，看看是否有新的靈感。
可顧益哲這個樣子，明顯不想放她走。
她有些為難。
顧燁成也走進他房間，試圖勸道：“哲哲，乖……”
“爸爸。”顧益哲又抽出一隻手把他抱住了。
池茜不動聲色把顧益哲的手從腰間拿下來。
“爸爸，你讓媽媽留下來陪我一天好不好？”顧益哲懇求地看著顧燁成。
顧益哲知道池茜很聽顧燁成的話，爸爸要是發話了，媽媽一定會留下來的。
但是顧燁成卻摸著他的頭：“媽媽的事情要她自己做主。”
這倒是出乎池茜的意料，她還以為顧燁成會直接要求她。想不到他竟然說要她自己做主，簡直是破天荒第一次。
又想了一下，她瞭然，一定是他們快離婚了，所以他才想和她撇清關係。
顧益哲又拉住她的手，滿是乞求的語氣：“媽媽，陪我一天好不好？”
“我只有半天時間給你。”池茜不想浪費一天時間，“剩下半天時間，讓喜旺來陪你。”
“好的，媽媽。”顧益哲又抱緊了她，即使半天，他也求之不得。
顧燁成又摸了摸顧益哲的頭，確認沒有發燒，這才站起身。
他把顧益哲的藥遞給池茜，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今天要再吃三頓益生菌，飯前半小時吃。”
池茜剛要接過來，顧燁成的手機響了，鈴聲是葉凌的歌聲，在池茜聽起來是那麼刺耳。
顧燁成接起來，聲音也溫柔得緊：“你這麼早就起床了？什麼？好，我馬上過來。”
說完，他直接大步走出房門，急匆匆朝外奔去。
顧益哲也感覺到葉凌好像有事，要不然他爸爸不會這麼著急。
他對池茜道：“媽媽，我想喝粥了，你能幫我拿到房間來嗎？”
池茜見他的神色，知道他是想和葉凌聯繫，她不動聲色站起身：“我去給你拿。”
“謝謝媽媽。”
他見池茜走出房門，馬上給葉凌發消息，確認葉凌狀況。
池茜走下樓，她終於清楚了早上進來感覺不對勁的地方了。
以往她一進門，喜旺就會在後院上躥下跳地歡迎她。
但是今天早上，後院什麼也沒有。
她問王嬸道：“不知道喜旺哪裡去了，早上沒看到它。”
王嬸聽到這個問題，欲言又止，好像難以啟齒的樣子。
她見這情形不對，抬腳向後院走去。可她轉了好幾遍，壓根沒有“喜旺”的影子。
“喜旺！喜旺！”她叫起來，她以為它只是躲到哪裡和她捉迷藏，所以仍然各個地方找著。
管家朝她走過來：“太太，喜旺它……”
看他也是欲言又止的樣子，池茜好像明白了：“喜旺出事了？”
“太太，您別傷心。”
“怎麼回事？”喜旺身體一直很好，不可能生病沒了。
“昨晚葉小姐來了，喜旺狂吠，把她嚇壞了，顧總以為它是野犬，就命人把它處置了。”
“你們沒告訴他，喜旺是我養的嗎？”
池茜有些吃驚，她本來想這幾天就把它帶走，可顧燁成直接把它給弄死了，她感覺心臟像是又被撕裂一般。
“說了，但是他不信。”管家有些無奈。
“它在哪裡？”
“昨晚我把它埋在這裡。”管家把她帶到一塊新挖的小土堆旁。
池茜難受地蹲下身：“喜旺，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
她想起她獨自一人時，喜旺帶給她的那些陪伴和歡樂，她忍不住眼裡一陣溼潤。
顧燁成為了葉凌，連一隻狗都容忍不了！
喜旺它有什麼錯？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殞了，她實在是難以接受。
剛才她說讓“喜旺”陪顧益哲時，他們都沒有表現出一點異常，所以對他們來說，它的生死根本無關緊要？
她覺得在這裡太窒息了，她的一點念想也徹底沒有了，她的心彷彿進了冰窖。
葉凌昨晚已經過來，顧燁成也準備給她挪位置了吧？
她給小土堆加固了一下，把眼裡的酸澀憋回去，默默站起身。
她從廚房端了一碗白粥來到顧益哲房間。顧益哲見她進來，馬上把手機收起來。
她把白粥遞給顧益哲：“吃吧。”
“媽媽，你餵我吃。”
“好。”她沒拒絕，舀了一勺粥朝他嘴邊遞過去。
“哎呦，好燙。”顧益哲碰了一下唇，故作誇張。
以前媽媽喂他，都要提前吹吹，還會試試溫度，現在媽媽怎麼這麼心不在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