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女人頂著這張肖似心上人的臉,還做出這般媚色難耐的表情,早已被帶入戲中的喻晨楓此時此刻根本想不起來身下之人究竟是誰。
只想順從慾望,放任自己沉淪。
好似這一刻,他就是那個與自己親皇兄的女人發生不倫關係的昭王爺。
攝像頭後,聞遠的面色在喻晨楓愈發痴迷的目光中變得越來越難看。
等到最終昭王爺不受控制親下來的那一瞬間,聞遠攥著劇本霍然站了起來,正要大喝一聲卡時,就見緋色床幔浮動間——身形如飄萍的女人忽然微不可查地偏了一下頭。
預想中的親吻沒有落到實處,令喻晨楓從恍惚中猛地清醒過來。
這一刻,他突然注意到身下女人的眼神。
冰冷,漠然,以及——譏嘲。
在這一眼中,他全身熱潮盡褪,整個人如墜冰窖,身形幾不可見地滯了滯。
隨即,不知從哪來的一股羞惱怒火湧上心頭,他當即就要起身。
然而腰間突然一麻,正欲起來的動作被掩飾得乾乾淨淨。
而此時剛好床幔全部落下,將床榻內的情形遮擋得嚴嚴實實,直到一聲“卡”從導演口中喊出。
寇胭毫不留情的推開壓在自己身上如同死狗的男人,掀開窗幔走到聞遠身邊,一起看向攝像機的顯示屏。
語氣淡然平靜:“聞導,剛才這幕戲過沒過?”
聞遠回播鏡頭看了一遍,“過了,你今天的戲份已經拍完,下去卸妝換衣服吧。”
“好。”
寇胭走得毫不留戀,場務卻在喊了好幾聲沒人回應後掀開了道具窗幔。
“喻老師,您——”
驀然對上一雙陰狠可怖的眼睛,嚇得場務驟然失聲。
聞遠正在翻看錄像機裡的畫面,眼前忽然覆過來一片陰影。
“聞導,”是喻晨楓,“剛才那場戲我沒發揮好,再來一遍可以嗎?”
聞遠從機子後抬頭,眼眸微眯,態度冷淡。
“喻老師精益求精的精神值得讚揚,但我並不認為剛才那場戲需要重拍,喻老師要是沒什麼事的話今天就先回去吧。”
喻晨楓俊臉陰沉,一雙眸子佈滿陰鷙,抬手搭在了機子上。
死死盯著聞遠:“聞導,我說,再來一遍!”
聞遠臉色立馬冷了下來,揚手便打開喻晨楓的手。
“不需要!”
眼看喻晨楓臉色不對,聞遠冷笑一聲,站起身來。
微微傾身靠近,耳語:“喻晨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但在我的劇組裡,絕不會允許你放肆!”
四目相對,聞遠臉上帶笑,眸中卻是一片冰冷。
“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寇胭不知道場內發生的事,這時候她已經換下戲裝卸去妝容,低調地離開了片場。
就在她站在路邊招手正要攔停一輛出租時,面前停下來一輛黑色商務奔馳。
副駕駛的車窗降下,司機微微探頭,“寇小姐,上車吧。”
寇胭瞥了眼後車窗上一團模糊的陰影,什麼都沒說,直接拉開了後車門坐進去。
車子平穩地滑了出去,寇胭自顧自認認真真地繫好安全帶,之後便直接閉上眼假寐。
梁培謙給了司機一個眼神,車內擋板緩緩升了起來。
後座一片詭異的安靜中,梁培謙似笑非笑出聲。
“看來你這幾天過得不錯,臉都圓了一圈。”
“……”寇胭緩緩撩起眼皮,朝身側之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梁總這些天應該過得不怎麼好,瞧瞧黑眼圈都掉到下巴底下了,好心奉勸一句啊,腎虛早點治,別以後關鍵時候站都站不起來,多埋汰人呢。”
從沒被寇胭這麼毒舌地嘲諷過,梁培謙當即沉下俊臉:“你說什麼!”
“誒?原來不只腎虛,您還耳背啊?”
“……”梁培謙強壓怒火,“寇胭,這幾天不管你心都野了,聽說你拍了聞導的新戲,還跟喻晨楓有了接觸,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陪他幾天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是啊,我也是才發現,我以前眼睛一定是被屎糊了,明明喻影帝比你更帥,比你有錢,甚至人還比你優秀一萬倍,身材更是把你比穿地心,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你了呢?”
“……寇!胭!!”
就在這時,車廂裡忽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寇胭斜過去一眼,就見原本已經在爆發邊緣的男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後,周身被激怒炸起來的毛瞬間被撫平下去,俊美深邃的臉上露出春風般溫柔如水的笑容。
“喂?羽兒,有什麼事嗎?”
寇胭唇角勾了勾,忽然湊過去張嘴欲言。
男人臉上的笑容霎時消失,臉色都因為震驚惶恐而微微發白,空著的那隻手迅捷如閃電捂住寇胭的嘴,眼神惡狠狠地警告。
那邊已經傳來少女歡快又甜美的聲音。
“沒事就不能跟你打電話嗎?阿謙,你不會是嫌我煩了吧?”
梁培謙立刻道:“沒有!怎麼會,你離開這麼久了,我每天都很想……咳,那個、你——”
“哈哈~,我也很想你哦阿謙,我每天早上起來看到陽臺上的小雛菊都會想起你……”
少女溫柔含笑的聲音傳來的同時,一塊手機屏幕懟到了梁培謙的眼前。
【給我一百萬,我就不出聲,只接受十秒之內轉賬】
原本還沉浸在心上人溫柔傾訴思念的粉色夢幻中的梁培謙彷彿陡然被潑了一盆冷水。
而在他心情複雜變換之時,身旁的女人已經拿下了他的手,鳳眸含笑,用唇語開始倒數:“十,九,八……”
梁培謙當即頭皮一炸,眉頭煩躁地皺了起來,退出通話界面給助理發了條信息。
嘴上還不忘回應心上人:“今天吃了什麼早餐?跟你強調多少遍了,不許吃垃圾食品……”
寇胭數著數字,目光卻看好戲般望著面前的男人一心二用,表情跟語氣全不相符。
不知大洋彼岸的林海王知不知道她海里的魚已經快被釣走了。
數字到一,手機同時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