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
姚青青扯了扯安若溪,“走吧,我連搭夥的都沒有。”
……
勞碌而又疲勞的一天,終於結束了,姚青青等安若溪清點好了工具,和大隊的看場人員做好了交接,三個人才一起去坐車。
最後一輛牛車,人就比較少了。
除了姚青青和兩個女知青、四個男知青,就是隊長和盛雲澤了。
女同志坐在靠西側的位置。
“隊長,我今天磨破了手,我明天能不來嗎?”
說話的也是位知青,一聽就是個不下力的。
“肖建軍,連女知青都上工地了,你一個男同志好意思嘰嘰歪歪嗎?”
肖建軍還振振有詞,“隊長,你說這話就偏心了,她們看工具,要是我也看工具,我天天來。”
這擺明了嫉妒安若溪了。
“我今天和安知青搭夥,一鏟子土都沒少,相反還是今天鏟的最多的。這要是安知青不看工具,得多出多少來?肖知青,佩服的話就加把勁,我們看好你。”
肖建軍有些生氣,開始人身攻擊了,“姚青你個破爛貨,放著大學生男人不要,懷上個父不詳的孩子,我再怎麼說也比你強百倍,你是有什麼底氣嘲諷我的?”
“啪!”安若溪身子前傾,甩了肖建軍一個耳光。
一是為了給姚青出氣,二是隊長對她動手動腳,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動不了隊長,就拿肖建軍出出氣。
“安若溪,你敢打我?”
旁邊的知青趕緊按住了肖建軍,“別衝動,咱都是知青,別內訌。”
“都老實點,誰再挑事,就把他扔下去。”說話的是盛雲澤,他和車把式坐在一起,都沒回頭,那股力量就讓肖建軍一眾人閉了嘴。
牛車還是以原來的速度往前走。
“嗒嗒嗒……”
“咯吱咯吱……”
……
從牛車上下來,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姚青青怕奶奶惦記,急匆匆往家的方向走。
“姚青,等等我。”
安若溪從後面追上來了。
“你怎麼走的這麼急?”
“我怕奶奶等急了。”
安若溪和姚青青並肩往家走。
“姚青,今天的事謝謝你,那晚的事……也謝謝你。”
儘管難以啟齒,安若溪還是承認了她就是那晚的人。
姚青青早就懷疑是她了,現在確認了。
“那二十塊錢,明天我還你。”
“你要是手頭緊張,不用急著還。”
“不緊張,我現在有錢了。”姚青青站定,很認真地說:“隊長不是好人,你別被他騙了。”
安若溪頓了頓,“我知道,可我擺脫不掉他了。我當時是一時糊塗,及時抽身了,也被他纏上了。”
安若溪的家庭是個普通家庭,四口之家,父母是普通的工人,她還差一年高中畢業,弟弟還在讀初一。
那場轟轟烈烈的下鄉運動來臨的時候,安若溪懷著一腔熱情報名了(其實她也在名單當中,被動和主動還是有區別的)。
沒想到下鄉以後,理想和現實還是有差距的,繁重的勞動,反覆磨出的水泡,日復一日的勞作……安若溪就像渾身的骨頭被一遍遍地拆掉又重組了一樣。
這還不是緊要的,下鄉三年了,她一次都沒能回去,爸爸媽媽省吃儉用給她寄錢,她卻買不到東西……媽媽生病了,很嚴重的病,剛做了手術,剛從鬼門關爬出來。
安若溪想回城侍奉母親。
特別想。
知青們也不是沒有回城的,無非有三條路:
一是父母有能力,通過運作回城。
二是有人引路,上大學和招工。
三是因病,請示回城。
第一條和第三條,安若溪都做不到。
可以考慮的,只能是第二條。
4隊隊長沈忠義對知青很照顧,安若溪就隱諱地向沈忠義打聽。
沈忠義可是幾十年的老狐狸了,安若溪的意思他懂。
“我在公社有熟人,可以幫你問問。”
安若溪自是千恩萬謝。
過了兩天,沈忠義就給信了,確實有幾個招工名額,工作地點就是省城,他可以幫著推薦。
“謝謝隊長,事成之後我出七十塊錢當謝禮。”
沈忠義搖了搖頭,“我不要錢。”
安若溪沒想到沈忠義還是個正人君子,只幫人不計回報。
“那就謝謝隊長了,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我能做到的一定幫忙。”
沈忠義撫了撫額頭,“真的?”
“當然了,隊長幫了我這麼大的忙,無以為報。”
“可以用別的方法報恩。”
“別的?”
沈忠義摸著安若溪的手,“以身相報。”
安若溪從來沒想過這種齷齪之事,趕緊抽回手,“隊長,你是不是喝醉了?等你清醒了,我再來。”
沈忠義,“我沒喝醉,你要是不答應,以後也不用來了,這個忙我不幫了。”
“隊長,我給錢。”
“我要是隻要錢的話,我給誰不行?我就看上你了,白白嫩嫩的,摟起來肯定特別爽……”
人在最無助的時候,腦袋都不會思考了,安若溪考慮了幾天,答應了,她想回城,回城,回城!
這才有了姚青青看到的那一幕。
安若溪很後悔,“我知道我錯了,我也跟隊長說的明白,我不回城了,也不希望他打攪我。可他老是用手裡的權勢,逼我就犯,我還要在他的手底下幹活,不敢撕破臉。
可隊長不要臉,他要是真把我逼急了,我就把他逼我的事捅出去,讓他身敗名裂。”
這是下下策,到時候身敗名裂的人不是隊長,先是沈若溪。
前面就說了,姚青青是有幾分俠氣在骨子裡的。
“別,咱就迂迴一點,讓隊長忙起來,無暇顧及你。”
安若溪不明白了,“怎麼讓他忙起來?”
“隊長這個人好色,他肯定不止對你有過想法,還會有別人,你多打聽打聽,找到這個女人就好說了。”
安若溪笑了,“好,聽你的,那我先回知青點了。”
……
姚青青到家,姚奶奶開的門,平日裡這個點,老人家都睡了。
“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路遠。”
“鍋裡有菜,你燒把火,熱乎熱乎就能吃。”
姚青青去添了一把火。
蘿蔔菜里加了一點豬大腸,味道不錯。
“奶奶,沈忠義這個人怎麼樣?”
姚奶奶問道:“好好的,怎麼問起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