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嫂子她最近,好像有了身孕。
小妹不敢確定,只是前些天比試劍法之時,我碰到她的脈搏……”
蕭尤看著這封小師妹從宗門寄來的書信,只聽的腦袋裡“嗡”的一聲響,腦漿幾乎都要爆炸。
他盯著雪白的信紙,眼前不停地發黑。
他的妻子,山河宗第一冰美人,在他堅守湧海關的三年之中,就這麼有了身孕?
那肥沃的土地,自己都沒耕種,已經結了其他人的果實?
“誰……誰幹的?!”
蕭尤抓著信紙,雙目發紅,控制不住體內的真氣,一團火焰從掌心燃起。
等他回過味來,紙張已經被燃盡。
蕭尤猛地一驚,急忙拯救剩下的餘燼,但白紙已經化作灰色的殘餘,撒在了大廳外的臺階之上。
他暗暗發狠,盯著灰燼,恨不得用目光透過地面,直接看向山河宗主峰。
但是,他又怔怔的站在這裡,一動不動,怒火燒燬一切之餘,又有一種僥倖心理不斷湧現。
小師妹鍾靈玉,算是他的青梅竹馬,但是性格不怎麼靠譜,說話口無遮攔,做事馬馬虎虎。
她有時候會弄錯一些事,搞出很大的誤會。
她上次還寫信說,她母親,也就是蕭尤的師孃,突然喜歡打扮自己,穿的比她還年輕,說不定有了新歡。
誹謗母上,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的話。
蕭尤為此還寫信叮囑她,千萬別再胡說八道。
後來有旁人證明,師孃只不過是在家無聊,愛美而已。
所以,萬一……萬一這次是假的呢?
蕭尤握緊雙拳,一時間陷入痛苦的糾結之中。
他不由的想起妻子韓冰清。
這位仙子人如其名,平日裡可謂冰清玉潔,拒人千里之外。
就算跟他成親之後,也是一門心思撲在修煉之上,對男女之事不是那麼熱衷。
成親四年下來,作為丈夫的蕭尤,都沒有怎麼嚐到冰美人的滋味。
現在,他在湧海關這裡抵禦南海妖盟,三年未曾歸家。
這韓冰清難不成會紅杏出牆?
蕭尤越想越覺得心寒,但又有一種強烈的奢求。
師妹一定是弄錯了,一定的!
但是,這種自欺欺人的安慰,反而讓他更加痛苦。
他覺得自己應該回去一趟。
綠帽子這種事不能拖,不查個水落石出,心中的障礙就會越來越大。
如果是師妹瞎說的,那他一定要跟鍾靈玉討個說法!
“可是……”他看向大廳,頓時又為難起來。
師父鍾顯聲就在裡面。
他該怎麼跟師父說呢?
蕭尤是山河宗的大弟子,是師父的得意門生。
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天下有名的青年才俊。
人的名,樹的影。
蕭尤就算暴怒,也不想貿然把懷疑道侶偷情的事情說出去。
這樣的話,他會淪為天下笑柄。
心理強大的人,是不怕被人笑話,但被人嘲笑會帶來各種惡果。
那些不敢欺負你的人,會在這些嘲笑聲中逐漸升起惡膽。
他就在大廳門口,猶猶豫豫。
最後,蕭尤鼓起勇氣,終究是走了進去。
師父以及幾名師叔正在討論退敵之策。
關隘之南,是無窮無盡的妖修妖獸,雙方的戰爭已經到了白熱化。
這個時候,正是山河宗全體上下,齊心協力抗敵之時。
蕭尤一進來,就感覺自己要說的話卡在喉嚨,遲遲張不開嘴。
他怎麼去說,自己要回宗門,調查自己的老婆有沒有偷男人?
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但是,越是這種猶豫,越讓他心中煎熬。
腦海中的倩影,在不斷地具象化。
韓冰清到底有沒有跟別的男人上床?
她在床上又是什麼表情?
成親後都不願意拉手的她,會跟什麼男人生孩子?!
“唔……”蕭尤對大廳裡討論的事情,一個字也聽不下去。
他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爆炸。
“尤兒,你怎麼了?
看上去心神不寧?”師父忽然停下議題,看著蕭尤輕聲問。
蕭尤猛地一驚,他回過神來,心中萬分苦澀,但嘴上還是強撐著說:“沒什麼……”
他梗著脖子,喉嚨旁邊的青筋直跳,話到嘴邊,又艱難的嚥了回去,最終喃喃道:“沒什麼……”
師父見狀,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鄭重的說:“妖盟最近動靜的很大,前幾天,他們裡應外合,找到了關隘缺口,趁機殺入湧海關中,一戰就殺了咱們兩千多名弟子。
雖然將他們擊退,但我們實力也受到損失。
我有意將宗門的山河劍取來,在此設下削山斷河劍陣,你們意下如何?”
蕭尤就算再怎麼被私事牽扯,此時也覺得事關重大。
山河劍宗是玄明界南方名門正派,世代鎮守南海。
宗門之中有一把神劍,名為山河劍。
可謂,劍氣橫架三萬裡,寒光銳罩玄明洲。
此劍目前放置於千里之外的宗門之中,庇護山河宗不受妖邪侵擾,稱得上是護山法寶。
如果不是前線吃緊,師父他絕不會考慮把神劍取來。
蕭尤暗暗無奈,看樣子,戰事已經非常不利了。
既然前方這麼吃緊,後方怎麼能突然懷孕?!
一名師叔頗為擔心的說:“神劍關係重大,貿然取來,會不會引起後方騷亂?不如派人前往其他門派,請求支援?
畢竟妖族入侵,又不光是咱們山河宗的事。”
此言一齣,大夥都覺得合理。
師父卻無奈一笑:“肯定要請他們來,但是,他們來之前,也得有一段時間,咱們就得用神劍熬過去……”
他沒有繼續細講。
但蕭尤聽出話外音。
此時此刻,前線的力量已經非常薄弱,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不拿神劍,甚至都等不到其他門派支援。
大夥面面相覷,這次竟然都默不作聲。
宗門有多少損失,他們心裡也清楚。
師父再次看向蕭尤,輕聲道:“尤兒,你拿我印章,回宗門一趟,跟你師孃說明情況,把山河劍取來。”
“我回宗門?”蕭尤心中一動。
他剛才還想著,不知道用什麼理由離開,現在正好,公事私事一併辦了。
他趕緊說:“弟子領命。”
師父音調幽幽,頗為認真的叮囑道:“事關重大,拿不來神劍,我等都要葬身於此,山河宗也將面臨滅頂之災,你……千萬小心!”
“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