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陳媽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何事讓你如此慌張?”劉院長冷哼一聲,回頭問道。
“是青玄門的人來了,他們來此找您索要丹藥。”
“該死,上次不是剛交過嗎?罷了,帶我去見他們。”
“好。”
“把這個小啞巴再關起來,等我回來再論此事。”
“是!大人。”
兩位蒙面大漢笑的很恭維。
周圍腳步聲漸行漸遠,地下室又安靜了下來。
“劉院長,丹藥煉製的怎麼樣了?”一道陌生且帶有威壓的聲音襲入林默的耳朵,林默聚集精神,偷聽起來。
“好神奇!”
無相耳蝸竟然能將所聽到的言語轉化為視覺「盛宴」。
劉院長辦公室,三道黑色身影站在一旁。
為首修士腰間玄鐵令牌刻著“青玄”二字,袖口金線繡著三朵雲紋。
“最近藥材不好找啊,丹藥暫且沒煉製多少。”
“丹藥,那是什麼東西,是食物嗎?”林默撓了撓頭,心中滿是不解。
“哦?你是想死嗎!”
為首黑衣人大怒,手其掌落,拍向桌子,只聽“砰——”的一聲,大理石桌面竟被拍的稀碎。
劉院長臉色一變,手心直冒冷汗。
“我再問一遍,有沒有?”
“實在是藥材緊缺,麻煩再寬限幾日。”劉院長低聲下氣道。
“寬限你,那誰寬限我呢?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嚐嚐你是不知道疼了!”
話音剛落,為首黑衣人面色陰沉,口中唸唸有詞,晦澀的咒語如洪鐘般響起,詭異之聲沉浸在整個辦公室。
“啊啊啊——!”
只見劉院長面色瞬間煞白,雙手捶著頭部,發出痛苦的哀嚎。
“住…住手…我…我給……”
“呵呵,現在有了?我的血海棠不好受吧。”
血海棠,一種詭異的毒蠱。
“那是什麼?這麼輕易就控制了劉院長?”林默對蠱一無所知,腦袋上直冒問號。
看見劉院長在地上像狗一樣痛苦的來回翻滾,為首黑衣人舔了舔嘴唇,邪眸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後一次!你們兩個跟著這個老東西去拿丹藥,記得檢查一番,別被騙了。薛老還找我有事,我先行一步。”
話音剛落,為首黑衣人毫無徵兆的離去,劉院長的疼痛也隨之消散。
劉院長慢慢起身,臉上書寫著怨憤,卻又不敢發作。
他強忍怒氣,對身旁的兩位黑衣人恭敬的說道:“麻煩二位大人隨我來,小的這就去取。”
說罷,便帶著他們朝丹藥存放處走去。
無相耳蝸持續震顫,劉院長辦公室的畫面在腦海中纖毫畢現。
三個檀木匣擺在紅木桌上,暗金色丹藥表面浮著蛛網狀的青紋。
“上月交五顆聚氣丹,五顆腐心丹,這次怎麼一共只有五顆?老三,你檢查一下。”
黑衣人指尖敲打匣蓋,每一聲都像敲在劉院長太陽穴上。
另一名黑衣人拿起丹藥,開始檢查藥性。
劉院長的喉結上下滑動,後背滲出的冷汗浸溼了衣裳。
林默突然捂住耳朵。
某種尖銳的蜂鳴穿透石牆,七顆丹藥在匣中同時震顫,青紋如同活過來般扭動。
他這才發現每顆丹藥的震顫頻率都與鳴聲共振,空氣中浮動著淡青色的靈氣漣漪。
“我的無相耳蝸也可以和那東西共鳴?”林默如獲至寶,似乎是發現了新大陸。
“可…可是這才十幾天啊…”劉院長支支吾吾的回道。
“嗯?你在找藉口嗎?藥材不是一起給你了嗎?老大不在這裡,你以為我們倆治不了你嗎!”黑衣人暴喝,身上法力開始波動。
“藥材…藥材都被血海棠吸乾了。”劉院長撲通跪地,袖口抖落幾片枯黃的花瓣,“求仙長再賜些草藥,老朽定當全力…”
“二哥,丹藥檢查了,有一顆腐心丹不合格。”另一位黑衣人收起丹匣子,將那顆廢丹砸在地上,緩緩說道。
“哈哈…哈哈哈,大哥說的還真對,你小子還跟我們玩心眼是吧?”
“找死!”
黑衣人突然抬手,林默看到一道黑氣從對方指尖竄出。
那些黑氣竟是由無數細小蠱蟲組成,瞬間沒入劉院長七竅。
劉院長髮出駭人的慘叫,面色崢嶸,皮膚下鼓起包裹著黑氣的膿泡。
林默的耳蝸突然發燙,聲波在欄杆間的軌跡,此刻異常清晰,他找到了欄杆的薄弱之處。
他凝聚了一道音刃,輕輕劃破了欄杆,躡手躡腳的尾隨而去。
“不要忘記是誰教你煉丹的,更不要忘記是誰給予你現在的身份!”
“以後,老老實實的把頭給我低下做人。我們可以扶持你上位,也可以讓你重回萬丈深淵!”
“你給我找幾個小鬼來,我們新制成的丹藥需要實驗體來實驗。”
“好…好,實驗室裡面還…還有。”
“帶路!”
黑衣人收回蠱蟲,劉院長像破麻袋般癱在地上抽搐。
另一個黑衣人拽著老者衣領拖向密室,黑靴碾過劣質的丹藥,在青石地面留下粘稠的漿液。
林默緊隨其後。
當實驗室石門開啟的剎那,他聽到了更可怕的聲音——細弱的泣聲,是上個月失蹤的一些孤兒!
聲波勾勒出五個蜷縮在鐵籠裡的身影,最小的那個正在啃咬自己滲血的手指。
“那是得有多餓啊……”
“這批「鼎爐」倒是水靈。”
黑衣人打開鐵籠,用刀鞘輕挑女孩下巴,鐵器與牙齒碰撞的叮噹聲讓林默渾身發抖。
他認出這是廚房幫工的翠兒,前天還在偷偷往他懷裡塞饅頭。
一人突然轉身,林默的視覺瞬間被血色填滿。
那人眼瞳中閃爍著血光,三道火紋化作鎖鏈纏住他的神識。“原來還有隻小老鼠。”
戲謔的聲音直接刺入腦海,“正好缺個試藥的。”
劉院長看見所來之人是林默,大吃一驚,趕忙對黑衣人解釋。
“大人,這畜牲是個啞巴,要不還是換一個吧。”
“哦?能讓我們劉院長求情的可不多,莫非是你的私生子?”
“哈哈哈…哈哈哈——”
林默感覺咽喉處被無形之手扼住,他雙手握拳,雙眼燃起熊熊烈火,憤怒之意即將沖垮理智。
“二哥,這小子怎麼感覺體內有靈氣波動?莫非也是修士?”
劉院長正準備開口,被稱為二哥的黑衣修士瞳孔突然炸開綠芒。
地面青磚縫隙裡鑽出無數荊棘,每條藤蔓上都渲染著血紅。
林默腳踝被毒刺扎穿,但流淌出的鮮血竟在空氣中凝成音律波紋。
“這小子體內有寶物,二哥,這回我們算是撿到寶了!”黑衣修士興奮地舔著嘴唇,掌心騰起赤焰鎖鏈。
“不要大意,他是煉氣一層的修士。”黑衣人挑了挑眉,一眼就看清了林默的修為。
“呵呵,二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謹慎了,我們都是煉氣二層的修士,還怕一個剛入門的小鬼不成?”
“一起動手吧。”
“好!”
劉院長面色焦急,眼眶張大,到嘴的寶物卻要被別人奪走,可悲啊!
只見其中一人雙掌合攏,赤色靈氣在掌心凝成三丈火蟒。
林默後撤半步,耳蝸捕捉到鐵籠震顫的嗡鳴——鐵欄與火蟒鱗片摩擦聲形成對沖音階!
“炎龍破!”火蟒張口噴出烈焰。
林默突然猛擊身後的牆壁,沉悶撞壁聲震得火流偏移三寸。
灼熱氣浪擦過耳際時,他舌尖炸開一聲厲嘯,被炙烤變形的空氣竟將嘯聲折射成無數音刃。
“叮叮叮!”
“二哥”甩出鬼面藤抵擋,藤條卻在觸及音刃的瞬間枯萎,斷藤噴出的毒汁被音波震成霧靄,卻在林默周身三尺外詭異地凝成音圖。
“萬籟·鯤墟喚潮!”
在這緊急的情況下,林默竟然悟出了第一訣!用顱骨與無相耳蝸共鳴發出了聲音!
隨著腦海中的劇痛,林默左耳迸出金血。
整座密室突然陷入詭異的聲響中,似乎墜入了深海。
下一瞬,所有聲音轟然倒灌。
火蟒鱗片剮蹭聲化作千柄利劍;
鬼藤碰撞滋出的嘶嘶毒液;
木系修士的心跳都變成重錘!
……
施展火術的修士驚恐地發現本命真火在經脈倒流,七竅噴出的烈焰竟在空中扭成枷鎖。
鬼藤修士更慘——鬼面藤吸飽的精血正通過根系反哺給林默,他枯槁的皮膚上浮現出音律符咒。
“二哥,這小子太詭異了,用那招!”
釋放鬼藤修士咬破舌尖噴出精血。
地面轟然裂開,三棵血藤破土而出,每片樹葉都刻著嬰孩的葬臉。
使用火術的修士趁機擲出一件法寶——赤火葫蘆,滔天烈焰裹著血藤化作百丈妖藤。
面對強大的威壓,破損的喉骨竟發出龍吟般的音節。
“潮生——!”
空氣泛起虛潮,音波具象成半透明鯤影,鯤背上刻著上古音律符咒。
被聲浪掀翻的兩位黑衣人看到永生難忘的畫面——自己的火蟒與毒藤正隨著鯤墟幻影解體,靈氣從毛孔逆流而出。
林默左耳騰起金霧,耳蝸深處傳出洪荒巨鯤的悲鳴。
“噗嗤!”
古鯤虛影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火修士在灰飛煙滅前看到恐怖景象:自己苦修三十載的本命火種,此刻正在林默左耳的金色血液裡安靜燃燒。
而木修士爆體時濺射的毒刺,竟全數被某種無形音障碾成齏粉。
“我恨啊……”
哀嚎之聲戛然而止,他們到死都不明白,林默究竟覺醒的是何靈根。
要是他們得知林默還沒有覺醒靈根,恐怕肺都要氣炸……
煙塵散盡,林默踉蹌跪地,面色蒼白。
左耳一直流淌著鮮血,顯然是無相耳蝸運用過度的反噬……
殊不知,那裡正在生長出細密的鯤狀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