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宥一扯了下嘴角,聲音聽著軟綿綿的,但很有殺傷力。
“陳隊長相親的時候還是注意點說話態度,小心把人嚇跑了,畢竟年紀大了不好找對象。”
陳風停冷厲地目光從後視鏡裡瞥向於宥一。
聲音很冷。
“謝謝你的提醒。”
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何時:“我們陳隊不老,才27歲。”
於宥一面無表情。
“四捨五入,30了。”
何時:……
倒是陳風停表情平靜,“那又如何?”
於宥一忽然就有些上頭。
想繼續跟陳風停battle一番。
她繼續輸出:“要不是我,你們現在估計不會這麼悠閒。”
於宥一說出事實:“剛剛,我身後都是剛放學的小學生,陳隊長覺得,要是其中一個孩子受傷,或者發生點什麼,你會怎麼樣?”
於宥一冷笑,估計早就被人民群眾的口水淹死了。
警察抓不住犯人,致使無辜人民群眾受傷。
陳風停被懟得啞口無言。
他側臉,冷冷地睨了眼副駕駛上當鴕鳥的何時。
沒用的東西。
陳風停今年27歲,從未交過女朋友。
所以,警隊裡的領導都致力於給他介紹對象。
這不,今天就是他人生第一次去相親。
只不過在去的路上接到電話,有人持刀傷人。
相親最終沒去成。
於宥一感覺到車速快了一些。
她乾巴巴地提醒:“市區內限速40呢。”
“還有,現在是下班高峰期。”
陳風停憋屈地放慢車速。
他伸手從儲物箱裡翻出煙盒,身後就響起悠悠的聲音。
於宥一身體前傾,趴在中間,笑眯眯地看著陳風停。
“陳隊長,開車的時候不能抽菸。”
她掏出手機,“我好像有認識的交警來著……”
於宥一親眼見證了陳風停臉色越來越黑,生動形象的表演了什麼叫冰山美男。
她歪著腦袋,表情無辜。
“而且我身體不好,不能聞到煙味的呢。”
陳風停把煙盒一扔,連眼神都吝嗇分一個給於宥一。
何時:……
他不應該在車裡。
車裡一下子安靜下來,一時間誰都沒有再開口。
於宥一舒服的靠著,還抱著手臂。
果然,車子貴有貴的道理。
她剛剛太過上頭,以至於都沒發現自己此刻沒有聽到任何人的心聲。
於宥一側臉看著窗外的風景。
她回國一個多月了,還是第一次這樣悠閒的看著寧城的大街小巷。
她高中畢業就出國了。
到現在為止,整整離開了六年。
這六年裡,她一次都沒有回來過。
嘴上說的是學業繁忙。
但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逃避。
車裡實在太安靜,何時是開朗的性格,見不得這樣。
他回頭,“熱心市民,還沒問你的芳名呢?”
於宥一長得漂亮,是那種溫婉又大氣,英氣和溫柔並存的長相。
別看她嬌滴滴的樣子,剛剛何時可是親眼見證了她用一隻手,一截甘蔗就把犯人打趴下了。
特別是打在犯人襠部那幾棍,簡直是棒呆了。
想到這,何時視線往下。
那截甘蔗還被於宥一抱著。
於宥一收回目光,看向他。
她嘴角上揚,“我叫於宥一。”
何時愣了幾秒。
“又見一簾幽夢的‘又一’?”
於宥一笑容加深,“對了一半。”
她說:“是寶蓋頭,下面一個有字那個‘宥’。”
於宥一從錢包裡翻出身份證遞給他,無辜的問:“你的表情有些凌亂,怎麼?你覺得我的名字不好聽嗎?”
何時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挺好聽的。”
他猶豫了幾秒,“就是感覺有些男孩子氣。”
他看著於宥一的臉,“跟你的美貌有些不符。”
何時接過於宥一遞過來的身份證,“這個宥字挺少見的。”
陳風停視線也看向何時手裡的身份證。
照片看上去還挺稚嫩的,估計是很多年前拍的。
於宥一察覺到陳風停的視線,她一把從何時手裡奪回身份證。
“我爸媽當年追求簡約風格。”
她抬眼看向一臉求知慾旺盛的何時。
“況且,這個名字多有個性,多麼不拘一格。”
其實,於宥一這個名字。
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於宥一的父母希望女兒心懷寬容,堅守本心,一生從容。
何時豎起大拇指。
“我也覺得。”他笑著說:“你看,我的名字何時,何時可以遇見你,簡單又好聽。”
何時把自己的警官證翻開給於宥一看。
倆人東一句西一句的扯著話題,就這樣回到警局。
站在警局門口,於宥一看著“寧城市公安局”那幾個大字陷入了沉默。
何時熱情的招待她。
“於宥一,快快請進!”
於宥一:……
她是來做筆錄的,不是來做客的。
再說了,誰家好人來公安局做客?
這可不興。
大廳裡來來往往很多人,還有很多穿著警服的人跟何時打招呼。
至於那位陳隊長,他抬著他高傲的頭顱,目不斜視的邁著長腿上了二樓。
完全不帶搭理周圍人。
穿過大廳,鋪天蓋地的,各種各樣的聲音傳到於宥一耳朵裡。
她蹙了蹙眉。
不過好在已經習慣了。
這麼多年過去,她已經會屏蔽一些別人的心聲了。
於宥一是在初一那年出事的。
她意外掉入海里,被救起後,在醫院昏迷了好長時間。
後來,等她醒來,她就能聽到別人心裡想的,未說出口的話。
曾經,這幾乎給她帶來了致命的災難。
站在別人面前,明明別人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心裡想想。
可是那些想法,她無所適從。
因為那些未說出口的,很多都是陰暗的想法。
以及像是深淵的慾望。
來到二樓。
這裡幾乎沒有什麼人,只有幾個坐在電腦屏幕後面處理工作的警察。
何時說:“二樓是我們刑警隊的辦公區,一般人上不來。”
於宥一點頭。
有位女士從電腦屏幕後面抬起頭,“喲,小何回來了?”
她看了眼裡面那個關著門的辦公室,低聲說:“我看陳隊臉色很不好,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何時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
“沒事,陳隊不從來都是一張冰山臉嗎?”
“我都習慣了。”
那女士在心裡吐槽:“真是缺心眼。”
於宥一聽到了。
她從何時身後走出來。
那位女士見到於宥一,愣了幾秒,隨後連忙站起身。
“小何,這位把春天穿在身上的姑娘是?”
何時:“她是幫助我們抓到犯人的熱心市民,也是目擊證人,過來簡單做個筆錄。”
說完,何時反應過來。
“什麼叫把春天穿在身上?”
那位女士走到於宥一身邊,“你好,我是許幸,是咱們刑警隊的內勤。”
於宥一微笑著打招呼:“許警官好。”
許幸拉開椅子,“坐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於宥一看著她,“謝謝。”
許幸愣了幾秒,隨後感嘆:“你長得真好看!”
她看向於宥一抱著的甘蔗,還有帆布包裡的紅玫瑰。
“需要幫你放東西嗎?”
於宥一把東西放到桌子上,“不用了,許警官去忙吧。”
何時在他的位置上坐下。
他先是打電話吩咐人把剛剛的犯人帶去審問室,隨後才給於宥一做筆錄。
“姓名?”
何時問完,又自顧自道:“噢,叫於宥一。”
“年齡24。”
何時按照剛剛看到的,於宥一身份證上的信息噼裡啪啦敲著鍵盤。
於宥一聽到了何時的心聲。
“咦……跟我同年,就是比我小了倆月。”
於宥一勾唇。
何時:“簡單說一下剛剛的情況。”
於宥一:“我站在那看風景,忽然聽到動靜,看到有人朝著我這邊跑過來……”
於宥一把自己看到的說了一遍。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動靜。
於宥一扭頭,跟剛剛被她打趴下的犯人四目相對。
那犯人瞬間暴躁。
“小賤人,你最好給我等著,等我出去,第一個就弄死你。”
於宥一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那犯人被押著他的警察警告:“這裡是警局,你想弄死誰?”
那犯人倒是閉嘴了。
可於宥一察覺到他看向自己的視線很令人不爽。
這就算了,於宥一聽到他在心裡說:“這女的看著真帶勁,滋味應該比那些小孩還好。”
於宥一唰地站起身。
“你說什麼?”
她這動靜,把何時嚇了一跳。
“怎麼了?”他問。
於宥一剛要邁步過去,左手被人拽住。
於宥一回頭。
是陳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