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許老闆,改天請你吃飯!”走出派出所,譚巧珍道謝。
“客氣!預祝新年好!”許大中淡淡笑了笑,招了輛出租車走了。
“譚巧珍,你個天殺的!你竟然真把你男人抓了!你個死賤人!我打死你!”
王翠花罵罵咧咧衝過來,朝著譚巧珍直直撞來。
譚巧珍閃身躲開,王翠花一個踉蹌,衝出去幾步才堪堪剎住腳。
“你個壞女人!還我爸爸、還我媽媽!嗚嗚…”馬小宇哭喊著撲上來,朝譚巧珍肚子狠狠撞去。
“哎喲!”
譚巧珍只注意到王翠花,沒注意孩子,這一撞,痛得人喘不過氣,差點兒暈厥。
可見用了多大的力道,有多恨她!
“你個壞女人!壞女人!還我爸爸、還我媽媽!”馬小宇掄起拳頭不停往譚巧珍身上招呼,打在臉上、身上。
“打死她,小宇,打死這個賤女人!打,狠狠打!
這是我兒的血汗錢,拿來!”王翠花罵著,見譚巧珍手中的密碼箱,撲上來廝打、搶奪。
扯落頭上帽子,拽著頭髮用力往後扯,伸手抓密碼箱。
“滾!”譚巧珍忍住痛,掄起密碼箱朝王翠花頭上砸去,一腳踹開馬小宇。
腹部傳來尖銳疼痛、難以言說的墜脹,渾身虛汗直冒。
“哎喲!”王翠花捂住額頭,鮮血從指尖流出,馬小宇一個屁蹲坐地上。
“啊!”王翠花尖聲叫著,“打死人啦!警察同志,快來抓人!”
“啊、啊!死女人!我要殺了你!”馬小宇坐在地上用力蹬著腿兒乾嚎。
原本冷清的派出所門口,一下子圍了不少人。
地上掉了幾縷頭髮,那是譚巧珍的,被王翠花扯落的。
“幹什麼?”杜所長跑出來。
“警察同志,快把這賤人抓了!是她砸的!
那箱子裡是我兒的錢!不能讓她拿走!”王翠花鬆開捂著的額頭,皮開肉綻,流的血糊了半邊臉。
“小譚?”杜所長看向譚巧珍。
卻見譚巧珍披頭散髮,臉上被撓花,正彎腰捂著腹部,面色慘白,額頭上全是虛汗。
“你怎麼啦?”杜所長上前扶住。
“麻煩所長送我去醫院!”譚巧珍艱難道,“好像掉了!”
“掉了?什麼掉了?”杜所長一臉懵逼。
“孩子!”譚巧珍臉色白如紙,慘然一笑。
此刻她能感覺到下身熱流汩汩而湧,有東西滑落出來,冬天穿的多,遮擋住血水。
“小祝、小張,你們快來幫忙!”杜所長聽明白了,忙衝屋裡喊。
祝同偉和一名女警出來,忙扶住譚巧珍。
杜所長手忙腳亂將所裡的邊三輪警車推出來,連踹好幾腳,才打燃。
祝同偉、女警攙扶著譚巧珍坐進邊鬥。
“站住,箱子留下!”王翠花一把扯住密碼箱,差點兒拽倒譚巧珍。
“唉,你幹什麼?”祝同偉伸手去推王翠花。
“哎喲!哎喲!打死人啦!我頭暈!哎喲!要死啦!”王翠花捂著額頭誇張地叫喚。
嚇得祝同偉忙收回手,生怕被訛上。
“讓開!”杜所長不慣著,這種刁民,狡詐無禮。
“錢箱留下!不然我要告你們跟這賤人是一夥的!”王翠花害怕杜所長的氣勢,強撐著。
自己一把年齡,警察不能拿她怎麼樣!
“哎呀!你!”突然女警驚呼。
杜所長低頭,譚巧珍身下一灘血,褲腳滴滴答答的滴落。
“讓開!”杜所長一把將王翠花扯開,抱起譚巧珍放進邊鬥。
然後騎著邊三輪往醫院去,手臂、衣襟上沾了不少血水。
“天啊!譚巧珍家一齣接一齣的,這是撞了邪不成!”好多都是廠子裡的,大多都認識,議論紛紛。
“可不,婆孫對譚巧珍簡直就是對待仇人!下這麼重的手!”
“那孩子真夠狠心的,虧譚巧珍那麼稀罕他!我看他打譚巧珍,一點兒沒手軟!
這種孩子養來有啥用?長大了還能指望他養老?”有目睹全過程的人道。
以前的馬小宇乖巧懂事,鄰居們都挺喜歡的。
後來不知怎的,變得很討厭,就連對譚巧珍也是惡語相向,一點兒不尊重。
“要你們管!一群傻逼!滾!”馬小宇聽到議論聲,惱羞成怒,爬起來衝圍觀的人吐口水。
“滾!滾!”王翠花也揮舞著手,衝圍觀的人罵。
“老頭子,哎喲,我被欺負死了!”看到丈夫,王翠花拍著大腿哭喊道。
馬老三沒看到譚巧珍,卻看到狼狽的婆孫,地上一灘血跡,以為是王翠花的。
惡狠狠瞪了老婆子一眼,沒用的東西,讓你找兒媳撤案,放兒子出來,卻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
“你們還鬧啥?趕緊去包紮一下!”祝同偉直搖頭。
都說鮮花插在牛糞上,好歹牛糞有養分,能滋養鮮花。
譚巧珍得有多瞎,插在毒瘤上,全家都不是好東西!
醫院婦產科外,胡大芬帶著丈夫、兒子一家匆匆趕來,“杜所長,我家珍珍咋啦?”
“醫生還在做人流清宮術!”杜所長道。
“人流?”胡大芬驚愕。
“馬保國老孃得知消息,帶著孩子來鬧,打到腹部!”杜所長回道。
“要緊嗎?”胡大芬關心道。
“呃…”杜所長有些尷尬,”還在手術中,待醫生出來才知道。”
“哦!”胡大芬意識到自己唐突了。
“事情還算順利,馬保國和小三被抓住,錢也追回,該付的工錢都已結清!只是惹來馬保國老孃不滿,這才引出…”
杜所長說著前因後果。
自己身上血跡斑斑,得回去換了,將密碼箱塞給胡大芬,“你們來了,那我先回去了!”
“謝謝你啊!杜所長!改天登門道謝!”胡大芬道謝。
“老杜,我送送你!”沒說話的丈夫譚正道開口。
五十開外的中年人,花白頭髮,威嚴的面容帶著幾分氣勢,廠裡的中層幹部,見了些風浪,也是有些手段的人。
女婿捲款跑路,把爛攤子扔給女兒,如今女兒被打流產,譚正道怒火中燒。
兩個男人默默走出去。
胡大芬站在門外,焦慮不安。
“媽!”兒媳彭靜挽住婆母,“別擔心,珍珍會好好的!”
“嗯!”胡大芬得到些許安慰,鼻子一酸。
“珍珍真是命苦,怎麼遇到馬保國這麼個混賬東西!
當初我們就不同意,這人一看就不簡單,心機極重,珍珍哪是他的對手?
珍珍被他迷惑,死活要跟他處對象,拉都拉不住!
我們想著只要對珍珍好,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誰知竟狼子野心,如此算計珍珍,這是不給珍珍活路啊!”
胡大芬後悔把女兒保護得太好,不識人間險惡。
現在女婿抓到,女兒與公婆反目成仇,連外孫都敵視女兒,這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