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鶴試圖從少女平靜的臉上找到任何一絲偽裝起來的恐懼神色。
但卻什麼也沒找到。
這怎麼可能?
她怎麼敢答應的?!
是在賭他不會真的讓她來挑戰嗎?
仗著是爺爺的救命恩人,所以自作聰明以為自己只是嚇唬她?
她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南君鶴故意說道:“看在你救了我爺爺的份上,我允許你收回剛才的決定,只需要為你的失禮向我道歉即可。”
這個臺階給的極為有誘惑力。
只需要道個歉就能取消生死賭注。
不用看到美少女血灑當場的畫面,侍從們在心裡鬆了口氣。
紛紛認為少爺剛才的提議只是為了嚇唬女孩兒,讓她知難而退。
聽到她頭腦發熱答應下來後立馬給出臺階。
呼~那沒事了。
傻子都知道順坡下驢。
風淺淺是天才、傻子、正常之外的第四種——瘋子。
挑戰成功能從他那獲得任何一個要求,南君鶴主動送上這麼好的機會,風淺淺怎麼能錯過?
攻略她是認真的,吃肉當然也是認真的。
贏下這個挑戰,不光能打破他心裡的預期,說不定今晚就能讓她嚐到這位優雅矜貴,卻對她厭惡至極的男人滋味,多有意思呀~
等他愛上自己再做那種事,比起他厭惡自己卻不得不跟自己做那種事,兩廂比較,風淺淺選擇後者。
一直以來她的強者思維就是征服。
是將不服的打廢打殘,收下當狗。
換個世界,哪怕風淺淺目前的身份是這個世界的最底層,她也絲毫不打算蟄伏。
因為她最大的靠山就是她自己。
她拒絕南君鶴的提議,“不用。”
依然是輕飄飄的兩個字,卻再次硬控南君鶴三秒鐘。
他怔愣三秒後,金色的瞳孔迸發出耀眼的光彩,一眨不眨緊攫住風淺淺的視線。
是還在賭自己會心軟?
那真是要讓她失望了。
偽善掛久了都以為他心腸是軟的。
南君鶴拿起托盤上的左輪手槍,將唯一一顆子彈當著眾人面裝進去。
他沒有打亂而是直接放回托盤,朝風淺淺說道:
“既然是你的挑戰,公平起見,你的命運掌握在你自己手裡,來轉吧。”
他雲淡風輕的語調端的是溫潤君子模樣。
只有風淺淺聽出他話裡的森森惡意。
她毫不猶豫上前拿起托盤上的手槍,當著所有人的面隨意捏在手裡打亂。
機械的轉盤聲格外響亮。
偌大的房間死一般的沉寂。
侍從們無不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看著眼前即將發生的慘劇。
風淺淺在他們眼裡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還是瘋子裡面最傻的那個。
放著一句道歉臺階不下,非得豁出命去賭那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存活幾率。
你就試吧,試試就逝世。
南君鶴看著風淺淺利索的動作,眼裡的光越發熾熱。
他現在相信眼前的少女是真的膽子大。
畢竟瘋子的腦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樣。
不得不說倒讓他刮目相看了一些。
可惜,她即將命喪當場。
看在她這份勇氣的份上,他會給她選一處好的墓地,希望她下輩子是個幸運兒。
所有人看風淺淺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而在他們沒注意的地方,風淺淺轉動輪盤時耳尖微微抽動兩下。
聽聲辨彈倉的能力對她而言不算什麼。
末世摸爬滾打二十載,一路踩著無數鮮血登頂最強者序列。
即使在這裡不能使用異能,不代表她其他能力喪失。
眾目睽睽之下,風淺淺將裝有子彈的彈倉撥動到了最後一發。
她隨意的動作看的在場所有人都心驚膽顫。
包括風淺淺體內的系統,它一個打盹發現劇情偏的十萬八千里遠,宿主正在送死,而她要是死了,自己也跟著報廢消亡。
嚇得它在風淺淺腦子裡扯著嗓子尖叫。
【你瘋啦!不想活啦嗎!】
【你要死別拉上我啊!】
【我求求你趕緊住手,給南君鶴賠禮道歉!】
風淺淺手上動作不停,眼裡劃過一道暗光。
原來她和系統的命綁在一起呀,她死了它也沒了。
有這個把柄以後說不定能派上用場,就算它是個初出茅廬的小系統,也肯定有不少寶貝。
風淺淺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以後奴役小系統。
她直接屏蔽系統的聲音,打亂完手槍抬眸看向南君鶴輕笑,“一定要說話算話噢~”
看她還能笑得出來跟自己確定賭注,南君鶴也勾起唇角。
“放心,前提是你能活著得到我的賭注。”
“畢竟死人是提不了要求的。”
事到如今南君鶴還真有點欣賞眼前的少女。
以命相搏來獲得他一個條件,這樣的瘋子可不多見。
何況以她的容貌攀上哪家貴族,哪家財閥的小子也不是不可能。
但她心思野,胃口大。
想攀上他,進入他們南家,想實現一步登天。
那接下來就是她的下場。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風淺淺將男人的嘲弄盡收眼底,得到回答後,她沒有絲毫猶豫舉起手上的槍抵在太陽穴。
身側巨大落地窗外已是藍調十分。
冷清的光線透過玻璃折射打在身上,為她精緻的容顏鍍上了一層神性。
洗的泛白的紫色麻裙籠著她孱弱纖細的身姿,黑曜石般的瞳孔裡沒有絲毫情緒。
她盯著南君鶴的眼睛,食指扣動扳機。
“咔噠!”
是空槍。
南君鶴莫名心裡一悸。
眼前的少女此刻身上有種他無法形容的感覺。
說不上來,但卻讓他平靜的心湖為此泛起漣漪。
他在她的眼睛裡沒有看到任何恐懼的色彩。
她明明那麼孱弱,卻正在做無比瘋狂的事。
整個房間所有人大氣不敢喘。
風淺淺扣動完第一下,朝對面屏氣凝神的矜貴男人微笑。
“咦…我還活著呀~”
“接下來我要連開四槍呢,南少爺過來讓我親一口,說不定我運氣爆棚就活下來了呢~”
風淺淺說著用另一隻手的指尖點了點自己嫣紅的小嘴。
她這副死到臨頭還在調戲南君鶴的瘋樣,將場上冷凝的氣氛瞬間變得輕鬆幾分。
侍從們齊刷刷呼出口氣,對風淺淺的看法從無腦的瘋子轉為獨具魅力的瘋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所作所為,一舉一動讓人根本挪不開眼,情緒全被她所調動。
欸…死了真是可惜。
這樣的人,這樣年輕貌美,應該有更美好的未來。
可惜她是個瘋子。
風淺淺話音剛落,南君鶴舒朗眉頭瞬間蹙起,神情複雜。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很難想象這樣的女孩兒居然來自於貧民窟。
她渾身上下的氣度怕是頂尖貴族的大小姐也無法比擬。
那是一種踩在鋼絲上翩翩起舞的瘋狂。
是隨時踐踏規則,打破規則,創造規則的氣度。
此時此刻,南君鶴都有點不想讓她去死了。
可是這樣的妙人,只有在完整的遵循挑戰後才配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而一個死人不具有任何價值和意義。
他伸出戴著潔白手套的指尖輕輕抵在風淺淺的下巴,神情睥睨,語氣微涼。
“活下來再說。”
伴隨著他話音落下,四道扳機聲接連響起。
“咔噠!”
“咔噠!”
“咔噠!”
“咔噠!”
“砰!!!”
風淺淺連開五槍,最後一槍洞口對準面前男人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