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李秀美呆愣片刻，“李達怎麼會沒死？”
“媽，李達的死訊是不是李達爸媽說的？你有見過李達的屍體嗎？有參加過他的葬禮嗎？”
“那倒沒有，”李秀美回憶起李達父母來家裡傳達李達死訊那天的事，“他們說李達還沒成家就死了，還是橫死的，家裡不讓李達入祖墳，所以就沒有辦葬禮，草草給葬了。”
“媽，你覺得這合理嗎？李家就離達一個孩子，不管他是怎麼死的，不可能連個簡單的儀式都不辦。而且咱們兩家有姻親關係，李達和我從小就在家中長輩的見證下定下婚約，他死了是不是第一時間來通知咱們？怎麼會在下葬之後才來咱家說了一嘴。”
李秀梅思考片刻，微微點頭。
“你說的有道理。”
如果兩家關係尋常李達父母的做法沒有問題，但兩家向來走得近，兩個孩子還有婚約，不該如此失禮的。
這其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嗎？
吳明芳看著母親的臉色，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繼續引導道：“而且咱們家被人舉報即將下放農場改造，這種時候大家都敬而遠之，只有李達家上門要去取他家守望門寡。李達剛死沒多久，咱們家就被人舉報，我就被迫要去他家守寡，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她有理由相信，可能舉報他們家和海外有關係的那個人就是李達。
為的就是自己帶著家裡的錢去到李家，到時候她成分有問題還要顧及在農場改造的父母，根本不敢造次，搓圓捏扁還不是李家說了算。
李達真是好算計啊。
吳明芳恨得咬牙切齒，李達這個狗東西，為了娶糧食局局長的千金，就算計他們一家，讓他們家成為他的墊腳石，用自己的家破人亡成全他的事業家庭雙豐收。
既然重活一次，她一定要擊碎李達的美夢，毀了他的前途，讓他事業和愛情都沒有。
李秀梅想著女兒的話，品出了幾分不對勁來。
似乎李達死了的消息他們還沒有從其他人口中聽說過。
明芳說的有道理，獨子橫死異鄉李家那兩口子不該那麼平靜，而且他們家被舉報成分問題，大家都敬而遠之，李家怎麼還敢開口要明芳去他家守寡？
按照那兩口子的性子，會這麼好心？不怕被連累了？
她想起那天李達母親來家裡提了讓吳明芳去他家後說的一句話。
“秀梅啊，你們要早做打算，能換成票和錢都換了，帶不去鄉下就留給明芳，總好過讓抄家的人昧了去。”
當時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
這會兒再想起卻覺得很不舒服。
“媽，我不想去李家，我想跟著你們。”
吳明芳見自己的話有效果，趕緊環住李秀梅的腰，用頭輕輕蹭著她的胸口。
父母下鄉以後她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李家父母動不動就對她拳打腳踢，用爸媽威脅她，她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
她做夢都想跟在父母身邊，哪怕吃苦受累也沒關係。
李秀梅不再像之前那麼堅定想讓女兒去李家了。
“這事我得和你爸爸商量一下，明芳啊，媽媽和爸爸吃苦沒關係，我們不想你跟著我們一起吃苦。農場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你爸爸有一位同事去年被送去東北農場改造，聽說冬天去餵馬的時候跌倒沒人發現，把一雙腿給凍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