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芙和崔嬤嬤互相瞭然的目光中,谷雪愣愣的還不懂她們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崔嬤嬤已是走了出去。
晚間的時候,崔嬤嬤臉色陰沉的回來。
“這四房簡直忒不是東西。”
姜芙瞭然淺笑,“嬤嬤細說。”
“老奴剛才打聽到,三公子曾在房中繪製姑娘的畫像,藏在書房中,偶然被四夫人知曉,四夫人將姑娘的畫像全部撕毀,母子二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若只是這般,也只是三公子年少慕艾,四夫人不喜三公子的這份心思也不算什麼。”
“可偏偏——”
“四夫人奈何不得自己兒子,卻記恨上了姑娘,您知道她都做了什麼,她尋上了六姑娘,攛掇著六姑娘陷害姑娘偷竊!”
“嬤嬤消消氣,先飲一杯茶。”姜芙安撫崔嬤嬤,“嬤嬤不覺得這樣正好嗎?”
“正是因為這樣,我們做起一些事來,也不用太過愧疚。”
姜芙自然不意外,這一切的一切在上一世裡都是發生過的。
與魏三爺的專情不同,魏四爺喜好美色,李氏懷孕之時,魏四爺便納了兩個美妾。
那妾室使計讓李氏早產,李氏費盡千辛萬苦生了一雙龍鳳胎,自此後也壞了身子,再也不能懷孕,將這一雙兒女,尤其是長子看作眼珠子一般。
魏荊對她一見鍾情,在李氏這等護犢子的母親看來,怎麼會是魏荊的錯呢?
一定是她勾引了魏荊,縱然姜芙從未曾同魏荊說過一句話。
可李氏也覺得是她的錯,便恨不能毀了她。
只是前世裡的時候沒有馮氏被送至莊子上這一回事,李氏忌憚著這一點,下手要比這一世遲一些。
姜芙一介孤女在這府中生活,也是有著自己的一點生存本領,她替自己洗刷了冤屈,又嚴辭拒絕了魏荊。
她那時自知自己身份配不上府中的任何一位公子,所願的不過是能嫁個寒門書生也罷,商戶也罷,總歸對這給她帶來麻煩的魏荊是沒有幾分喜歡,甚至還覺得困擾的。
即便如此,李氏也記恨上了她,但凡尋到事了,總要給她找不痛快。
這也是她想激起魏錚的相爭之心時,之所以會想起來利用四房來。
魏荊啊魏荊,既是事情因你而起,那我便也只能利用你這一番赤誠之心了。
姜芙闔了闔眼,努力讓自己的心腸硬下去。
“姑娘,您瞧瞧我們……”
“左不過是些偷竊的小事,你讓他們做。”姜芙道:“只嬤嬤瞧著他們的破綻,再將破綻告訴魏荊就是了。”
她又想到什麼,“仔細盯著點鐘嬤嬤,她是魏嬋的奶嬤嬤,魏嬋要做什麼,一定不會瞞著她。”
陷害偷竊這樣的罪名不會直接落到國公府小姐的頭上,但這鐘嬤嬤就不一定了,做奴才的,必要時候得替主子出來頂罪。
姜芙沒想過在羽翼未豐的時候因自己的緣故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國公府的主子出現什麼意外,那會讓他們警覺自己,到時候再想做什麼就不行了。
但奴才就不一定了。
鍾嬤嬤就是魏嬋的爪牙,魏嬋所有折辱她的法子,都是這個鍾嬤嬤出的。
她被送到魏嬋的夫君宣威將軍的榻上之前,是鍾嬤嬤給她灌的藥。
後來她生產之後,也是鍾嬤嬤端著藥要毒死她。
沒了鍾嬤嬤,魏嬋就沒了爪牙,只是個表面厲害的紙老虎罷了。
她性子本就衝動,往後只怕是難了……
崔嬤嬤將姑娘的一切吩咐記在心底。
李氏這邊,正沾沾自喜著。
“馮氏這次出去的好,就讓她的小女兒去針對她的長女,屆時姜芙有個偷竊的名聲,荊哥兒自然就不覺得她好,更甚至會鄙夷她,也免得因為這麼一個禍首,讓我和荊哥兒母子失和。”
“連翹,你說得對,我當時真不應該因為畫像的事,直接和荊哥兒起衝突。”
連翹是四夫人身邊的一等婢女,聞言只笑著給四夫人捶著肩膀。
“而魏嬋也免不了一身腥,她和姜芙一母同胞,馮氏想讓大家都當個睜眼瞎,可誰不知道姜芙是她前頭的女兒。“
李氏狠狠吐出一口惡氣,她和馮氏嫁的都是國公府庶子,偏偏魏三爺專情,她丈夫卻是個愛色如命的,後院姬妾來來去去就沒少過。
二人性子都是拔尖要強的,起過數次爭執。
“如此,便是一箭雙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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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嬋聽著身邊婢女出的主意,瞬間很動心。
“你說得對,我母親被姜芙害成這樣,我得替我母親出頭,偷竊就正好,一個偷竊府中財物的表姑娘,國公府如何能容得下她,我要祖母將這個賤人給趕出府中,也是給我母親一個驚喜。”魏嬋又同鍾嬤嬤說了。
鍾嬤嬤並不覺得馮氏是姜芙害的,這事只是趕得巧,被世子撞見了,小事也成了大事,但一個表姑娘而已,只要六姑娘高興,做什麼不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