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了這麼多宮鬥劇,我還能讓這些狐媚子欺負了不成?
皇上賜婚,我的小跟屁蟲成了我的夫君。
當天我拿藤條打他的屁股。
“你要敢納妾,我打爛你的屁股。”
夫君求饒,“給我點面子,我可是小侯爺。”
後來,小侯爺愛上了養鳥。
他揹著我在府外購置了十所大宅,豢養了很多“金絲雀。”
直到那天一隻“金絲雀”找上門來。
我們六目相對,小侯爺乖乖撅起了屁股。
我卻不想打他了。
1
林若初生孩子那天,正趕上下大雪。
屋簷連著地整個院子都是茫茫的白。
產婆和丫鬟端著水盆進進出出,我的夫君蘇硯舟在房外急得團團轉。
成親七年,他從來都是一心圍著我轉。
我還從沒以這個視角看過蘇硯舟為別人心焦擔憂的模樣。
我冷冷的站在屋簷下,依舊能想起蘇硯舟帶回林若初那天。
蘇硯舟奉命賑災,外出半年才歸。
我聽聞他賑災途中不甚感染了疫病,幾經生死徘徊。
我日日為他誦經祈禱,擔憂焦躁,只盼他平安歸來。
沒想到回來時,卻帶著大肚子的花魁。
蘇硯舟垂頭不敢看我,心虛得緊,
“娘子,她家人遇上了天災都沒了,她無處可去才找上我。”
“見她可憐我收她為侍婢,一次喝醉了酒,不小心才……”
“我感染疫病時,也是她不顧自己安危時時刻刻照顧。”
林若初躲在蘇硯舟身後,怯生生的看我。
眼睛裡,卻盈滿了野心。
見我久久不答,蘇硯舟又湊過來牽著我的手,
“娘子放心,我絕不納妾。”
“等她日後生下孩子,就把孩子養在你膝下。”
“她給娘子當個貼身丫鬟日日伺候。”
我與蘇硯舟成親七年,一直沒有子嗣在身。
公婆早已心生不滿,叫他納妾開枝散葉。
他卻早已發誓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誓死不願。
這次意外得來孩子,他說日後會養在我膝下,子孫環繞。
看他真誠的眉眼,我放下心中不悅,應允下來。
可我忘了,孩子是他和林若初的,終究不是我的。
林若初剛進門半月,就住進了我院子的廂房,處處被人悉心照料。
蘇硯舟雖說同我還算是往常一樣,可那雙眼,總是往廂房裡瞧。
“娘子,她身上有侯府的子嗣,該是吃點好的。”
“娘子,給她裁剪幾身得體的衣裳吧,別磨壞咱未來的孩子。”
“娘子,我去看看孩子,要從孃胎裡培養感情。”
“……”
這樣一個又一個的藉口,院裡我喜愛的紅梅被移走,栽上了水仙。
落雪沾上水仙,整個院子寡淡的只有一片白。
好像屬於我的痕跡,一點一點被林若初覆蓋。
忽地,嘹亮的嬰兒啼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蘇硯舟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產婆出來後忙上前兩步拉著她問,
“若初怎麼樣了?可還安好?”
“好好好!姑娘安好!恭喜小侯爺!阮姑娘生的是雙胎!”
我看見蘇硯舟眉眼盡是笑意,命人拿了銀兩賞賜就要進去。
婢女阿綠及時喚了一聲,
“小侯爺!”
蘇硯舟猛地頓住腳步,看見我神色一僵。
看了看緊閉的房門,還是朝我走來。
“外頭風大,娘子怎的不在屋裡?”
蘇硯舟從阿綠手裡拿了披風蓋在我身上,牽著我的手笑得合不攏嘴。
“娘子,她生了!是龍鳳胎!”
“我有子嗣了!”
我沒應聲,倒是聽見了姜侯爺和夫人的笑聲。
“孩子呢?快抱給我們看看!”
“若初是侯府的大功臣,必須賞!重重賞!”
2
他們眉梢都帶著笑,看見我卻立時收了笑意。
“你站在這裡幹甚?”
婆母早就嫌棄我不能生,此刻更是萬分嫌棄。
“行了,好歹也是侯府未來的當家夫人,一同進去看看吧。”
蘇硯舟早就迫不及待了,引著二老過去。
我捏了捏手指,落後幾步。
二老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喜上眉梢,
“若初,你為侯府生下長孫,是侯府的大功臣,想要什麼獎賞儘管說。”
“可願意給我兒做個妾室?”
林若初卻小心的看了看我,
“奴婢不敢奢求,也不要什麼獎賞,只求日後伺候好小侯爺夫人。”
蘇硯舟原本盈滿笑意的唇角一僵,商量著同我說,
“娘子,若初她剛剛生育完,身體尚弱,她給你為婢這件事,過些時日再議罷。”
我看見他的眼神,分明是早已打定了主意。
我死死咬著牙,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酸。
手已經被我扣出了血印,我還是應允道,“好。”
侯爺和夫人滿意離開,林若初躺在床上給我敷衍行禮,
“多謝夫人體恤。”
“娘子,這裡血氣重,別衝撞了娘子,還是回屋吧。”
蘇硯舟不願我多留,我看向乳母抱著的兩個孩子。
“生育辛苦,阮姑娘好好休息。孩子,便由我照看吧。”
林若初瞬間就要反駁,卻被蘇硯舟壓下,
“娘子,她畢竟是孩子生母……”
“不是早就說好了,孩子養在我膝下?”
我的眼睛看著蘇硯舟的,他卻心虛的不敢與我對視。
“現在正好培養感情。”
說罷,我再也不去看他,轉身回了我的房間。
自他縷縷為林若初說話求情起,我便知道,蘇硯舟變心了。
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滿心是我的少年。
孩子剛接過來兩日,乳母就稟報我孩子發了高熱。
還沒等我請大夫來看,林若初那邊便鬧起來了。
她拖著病體一身單薄冒著風雪而來,
“夫人!求夫人把小公子和小姐還給奴婢吧!”
“夫人對奴婢怨恨只管朝著奴婢打罵便是,小公子和小姐是無辜的呀!夫人!”
她聲淚俱下,又是叩頭又是求饒,
“請夫人放過小公子和小姐吧!”
“你說是我容不下小公子和小姐?”
我氣得要發笑,蘇硯舟卻快步而來。
看他的裝束,分明是剛下朝就匆匆趕來,忙著給她撐腰。
“陸知凝!那只是兩個襁褓嬰孩!”
“你怎麼能對兩個孩子下手!”
蘇硯舟憐愛的扶起林若初,眉眼間盡是對我的怒氣。
“你不信我?”
比起他對林若初的憐愛,更讓我生氣的是他不信我。
七年夫妻,十年青梅竹馬,信任卻比不上一個半路來的女人。
“你未曾生育過,不會照看,還是把他們還給若初照顧吧。”
蘇硯舟沒敢看我,扶著林若初就要離開。
未曾生育,我心下可悲到想發笑。
曾經,我們也有個孩子。
小侯爺出府,招搖撞市,不知從哪兒得罪了人,被人暗殺。
是我以命護住蘇硯舟,身中一刀。
孩子沒面世就胎死腹中,大夫說,我日後再也不能生育。
3
晚些時候,蘇硯舟過來了。
“娘子,孩子只是簡單高熱,沒事了。”
“等過段時間,孩子大了些,再送與你養。”
他自顧自坐在桌前,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給我倒茶。
“好,那你立誓,日後不能再見林若初。”
“娘子這是何意?”
蘇硯舟不悅的蹙眉,
“我蘇硯舟只會有你一位夫人,娘子實在不必為了個女子吃味。”
他的語氣,好像我在無理取鬧般。
我望向他,從前他看著我的眼神里盡是溢滿的愛意。
現在,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
“你可對天立誓你對她沒有情愛之心?”
“娘子,那只是一個女子罷了。”
蘇硯舟過來抱我,安撫似的說,“娘子,此生我唯愛你一人。”
被他擁入懷裡,鼻息間竟是膩人的脂粉味兒,還有淡淡的奶香。
我攥緊他的衣袍,眼中再無從前愛意。
“好,我相信你。”
“過幾日表兄回來小住,你安排個住處。”
蘇硯舟想起什麼,忽地交代我。
蘇硯舟的表兄姜碩不常在京城,只是每年會來暫住看看侯爺和夫人。
孩子又重新養在林若初那裡後,蘇硯舟也甚少過來我房間。
整日里在廂房裡藉著看孩子的名義與她廝混。
路過廂房時,還能聽見房內壓抑的呻吟。
“小侯爺,莫要這樣作亂,夫人瞧見該怪罪了。”
“管她作甚,就憑你生嗣之功,我把她休了扶你做小侯爺夫人,也是理所應當。”
聽到這話,阿綠神色變了變,第一時間看我,得我示意後叩門。
“小侯爺!夫人叫您有事相商。”
好半晌,蘇硯舟才磨磨蹭蹭過來。
開門時,還在整理腰帶。
頭上冠發有些鬆了,唇角溢著奶白色的痕跡。
他整理好腰帶抬頭才看見我,頓時有些慌了,
“娘子讓下人喚我便是,怎麼親自來了?”
我忽略他的異樣,拎起手中食盒給他,
“勞煩夫君幫妾身去陸府送一趟豆糕。”
“妾身本想親自去看看爹爹和孃親,但府中事務尚未打點好,恐夫人怪罪。”
“只能來勞煩夫君了。”
蘇硯舟現下心虛的很,見我沒過多追問,立刻接了食盒,
“為夫這就幫娘子送去。”
蘇硯舟忙不迭就叫了小廝拎著食盒離開。
不大一會兒,下人稟報小侯爺已經離府。
我的目光這才又重新落在廂房緊閉的門上。
阿綠叫開了門,屋內燒著炭火,一股糜爛的味道。
林若初身著紗衣懶散靠在床頭,散開的衣襟裡,能看見落著的紅梅。
是蘇硯舟留下的痕跡。
“夫人親自大駕光臨,恕奴家不能起身相迎。”
林若初手指勾了勾衣襟,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膚,讓我看清她雪巒上的痕跡。
這副得意的樣子,全然沒有前幾日那般伏低做小。
廂房她住進來後我沒再來過,如今這屋子裡的擺件陳設,竟是全然不輸於我。
我斂起笑意,問著,“阮姑娘待的可還舒適?”
林若初嫌棄的看了看屋子,
“這裡還是不如夫人房間華麗。”
“若是夫人能忍痛相讓,讓奴家更快養好身體,奴家也能早日伺候。”
“伺候?你個踐婢!是想伺候夫人還是小侯爺?”
阿綠忍不住出言教訓。
“你一個奴婢,怎麼跟我說話的?”
林若初倒也不樂意了,
“小侯爺說了,就憑我誕下雙胎之功,當個小侯爺夫人也是應當。”
“畢竟夫人嫁進侯府多年還沒開枝散葉。”
“若不是小侯爺護著,夫人早該沉塘謝罪了。”
說著,竟然緩緩坐起來,拍了拍手,
“來人,將這個嫁人侯府七年無所出的罪人抓起來,沉塘!”
這段日子,林若初仗著自己生下雙胎,又憑著小侯爺的疼愛,在府裡說一不二。
她一叫嚷,下人立刻衝進屋內,就要抓住我。
“大膽!這可是小侯爺夫人!”
阿綠護在我身前,“你們要反了不成?”
“我只是在懲治罪人,再不動手,連你們一併處置!”
阿綠被推開,家丁不再留情,直接捆住了我。
“林若初,你好大的膽子!等小侯爺回來,你要如何交代?”
我掙扎著,卻被很快束住口鼻,再也不能說話。
被裝進麻袋前,只聽她在笑,
“夫人失足落水,如何不能交代?”
麻袋被封上口,我指甲死死扣進掌心,只餘絕望。
這時,卻突然聽見一聲厲喝,
“大膽!你們在做什麼!”
我神色猛地一鬆,蘇硯舟的表兄,什麼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