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碾過鋪滿梧桐葉的柏油路,發出細碎的聲響。江嶼側頭看向身旁的黃亦玫,
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她垂在膝頭的手指,骨節纖細,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在店裡這幾天還適應嗎?”江嶼的聲音放得很輕。
黃亦玫抬起頭,髮梢掠過耳際,露出光潔的額頭。
“挺好的,同事之間都挺友好的,就是有的客人還是挺難伺候的。”她輕輕嘆了口氣,語氣裡帶著初入社會的無奈與困惑。
江嶼聞言,微微蹙起眉,眼神里滿是關切:“服務行業嘛,各種各樣的人都會碰到,難免會遇到幾個奇葩。
不要放在心上,遇到什麼難解決的事情,找店長找我都可以。我們開這個店,不是讓員工受委屈的。”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要是覺得哪裡不舒服,儘管說,不用勉強自己。”
“放心,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實踐,我還想多碰到形形色色的人呢,你可不要小瞧我哦,我可堅強著呢!”黃亦玫說著,
揮了揮小拳頭,臉上露出不服輸的神情。那雙明亮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像是藏著無數星辰,透著一股倔強與堅韌。
其實電視劇中的黃亦玫,真是一個讓人著迷的女子,性格堅強獨立,善良且富有同情心,勇於追求自我。
江嶼看著這樣的黃亦玫,忍不住會心一笑,目光裡滿是欣賞。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黃亦玫比電視劇裡更加鮮活生動,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帶著真實的溫度。
“那為了完成黃同學的心願,我改天多找些顧客來刁難你,讓你好好實踐下。”江嶼故意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敢?腹黑的吸血鬼老闆。”黃亦玫用小拳頭錘了江嶼的胳膊一下,嗔怪道。
她的力道很輕,落在江嶼身上,像是羽毛拂過,酥酥麻麻的。
“嘿,人家好心幫助你,你還打擊報復上了。”江嶼假裝委屈地說道,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兩人一路聊著,從店裡的趣事,到學校的課程,從音樂藝術,到心理學的奇妙。
江嶼始終沒有往感情家庭方面去扯,他深知,有些故事需要時間去沉澱,需要對方主動分享,況且,他還掌握著先機。
送完黃亦玫回到宿舍,江嶼獨自來到了自家的小洋房。
夜色中的老洋房宛如一位優雅的貴婦,靜靜地佇立在魔都的中心城區。
門口的街道兩旁,梧桐樹整齊排列,枝葉在夜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綠漆鐵門帶著精緻的雕花,歲月的痕跡在上面留下斑駁的印記,卻更增添了幾分歷史的韻味。
江嶼拿出鑰匙打開了大門上的小門,走進來之後,兩棟樓呈現在眼前。
採用的是主副樓的結構,主樓是主人家居住,副樓一般是請的阿姨居住。
南向的花園總共的面積有將近兩百個平方,寬敞而靜謐,停車區域同時停下六輛車。
隔壁是上海歌劇院,偶爾能聽到悠揚的樂聲從那邊飄來。
樓整體的主體為清水紅磚搭配米白色的線條,簡潔大方,整體也是非常的乾淨和利落。
每一個窗戶都增加了窗沿,層次分明,勾勒著老洋房整體的端莊和大氣。
月光灑在紅磚牆上,像是給它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薄紗,如夢如幻。
從花園就可以直接進入一樓的客廳,江嶼剛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從一樓廚房走出來一名端著一個小碗的女人。
這是江嶼家中的阿姨,在江嶼家裡工作將近二十年,可謂是伺候了江嶼一家小半輩子,江嶼一家也稱呼她為吳媽。
吳媽年近五十,眼神里透著和藹與慈祥。
“少爺,今天剛做了銀耳蓮子羹,你嚐嚐吧。”吳媽看著江嶼坐在沙發上沉思,以為江嶼還在為父母的去世而難過,語氣裡帶著心疼。
她將碗輕輕放在茶几上,碗裡的銀耳蓮子羹還冒著熱氣,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好的,吳媽,你放在這裡吧,我等會再喝,對了,忠叔了?”江嶼指了指沙發旁的小圓桌。
忠叔是吳媽的丈夫,年輕的時候在外務工,某一次工作的時候出了意外,被重物砸傷了腿。
那個年代也沒有什麼具體的勞動保護法,老闆賠了點錢,就把忠叔打發走了。
雖然後面傷好了,但是腿腳也留下了後遺症。最後還是江嶼的父母看在吳媽的份上,就讓忠叔也到家裡幫工,平時幫著吳媽乾點活,維護維護院子。
所以吳媽一家也是念著江家的好,盡心盡力地照顧著江嶼一家人。當然這些都是系統給江嶼的回憶,江嶼穿越來之後也是沒有做出什麼改變。
“老頭子,今天腿有點不舒服,我就讓他先去休息了。”吳媽說道,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這老寒腿,一到陰雨天就發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
“吳媽,我這裡不用你照顧,你也早點去休息吧。”江嶼說道,“忠叔的腿,找個時間去醫院看看,總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
“好的,少爺,有什麼事你就叫我們。”吳媽說著,轉身離開了客廳。江嶼看著吳媽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這份親情般的關懷顯得格外珍貴。他端起銀耳蓮子羹,輕輕喝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散開,溫暖了整個身心。
江嶼很喜歡這個老洋房,處處體現著低調奢華,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故事。
他想象著黃亦玫那文藝風格,若是來到這裡,想必會十分喜歡這裡吧。
想象著她在花園裡漫步,在客廳裡看書,在露臺上欣賞夜景的樣子,江嶼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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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啤酒館內,暖黃色的燈光柔和地灑在木質地板上,空氣中瀰漫著麥芽與啤酒花混合的獨特香氣。
正在擦拭酒杯的黃亦玫,突然聽到手機震動。她低頭一看,是哥哥黃振華打來的電話。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吧檯方向,只見江嶼正專注地調試著一杯雞尾酒,修長的手指握著調酒器,動作嫻熟而優雅。
黃亦玫快步走到角落,接起電話。“喂,哥。”她的聲音很輕。
電話那頭傳來黃振華熟悉的聲音:“玫瑰,我要去法國出差一段時間,你……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讓我帶給莊國棟?我聽說他在那邊過得還不錯。”
聽到“莊國棟”這個名字,黃亦玫感覺心臟猛地一縮,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那些甜蜜的回憶,那些痛苦的瞬間,在腦海中交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將她緊緊困住。
“不用了,哥。”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都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然而,淚水卻不受控制地在眼眶裡打轉,聲音也變得哽咽。
正在吧檯的江嶼,敏銳地注意到了黃亦玫的身影。他看著她背靠著牆,肩膀微微顫抖,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
這裡的劇情應該是,黃振華要去法國出差,黃振華知道玫瑰心裡還是非常難過,想順便去找莊國棟一趟,問問黃亦玫有沒有什麼話要帶給莊國棟。
看見黃亦玫掛斷電話後,在那裡獨自流淚,江嶼抽了兩張紙巾走了過去。
他輕輕將紙巾遞給黃亦玫,動作溫柔而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她此刻脆弱的情緒:“謝謝。”
黃亦玫一邊用紙巾擦著眼淚一邊說道,聲音帶著哭腔,顯得格外委屈。
“需要一名傾聽者嗎?有時候說出來比憋在心裡更好一點,放心我嘴巴很嚴的。”江嶼用手指在嘴上劃了一下,做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試圖用輕鬆的方式緩解她的悲傷。
“噗嗤”黃亦玫看到江嶼的動作後,忍不住笑了出來。那笑容如同一束陽光,穿透了陰霾,卻又帶著一絲苦澀。
“不用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再拿出來反覆說不恰恰是忘不掉的表現嘛。”她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倔強與釋然,然而眼底的哀傷卻依然清晰可見。
“啪,啪,啪”江嶼用手鼓著掌,然後豎了一個大拇指:“黃亦玫,你真的很不一樣誒,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繼續問了。”他看著她,眼神里滿是欣賞與心疼。
“脫了。”江嶼突然說道,語氣堅定而不容置疑。
“啊???”黃亦玫一臉驚訝,瞪大了眼睛,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你……你說什麼?”
“啊什麼,我讓你把圍裙脫了。”江嶼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別問了,帶你去個好地方,在門口等我。”
說完,他就跑了出去,留下黃亦玫站在原地,一臉茫然。
黃亦玫脫下圍裙,整理了一下衣服,心中滿是疑惑。她走到門口,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
等了幾分鐘,就看見江嶼騎著一輛黑色的機車停在自己面前。機車線條流暢,充滿了力量感,引擎還在發出低沉的轟鳴聲。
江嶼遞過來一個頭盔:“帶上。”他的眼神堅定而溫柔,像是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黃亦玫猶豫了一下,接過頭盔戴上。她跨上機車,坐在江嶼身後,心中莫名湧起一絲緊張與期待。
滬杭公路,金山段。起自魔都市區西藏南路斜土路口,止於杭市清泰門。
在金山段,公路沿杭市灣北岸蜿蜒而建。一路上,黃亦玫坐在機車的後座,雙手先是輕輕拽著江嶼的衣角。
微風輕撫過臉龐,帶著鹹鹹的海水味道,她看著湛藍的海水波光粼粼,在陽光的輕撫下閃爍著細碎的金芒。
海浪前赴後繼地撲向岸邊,拍打著礁石,濺起層層潔白的浪花,發出悅耳的聲響,似在演奏一曲激昂的海洋樂章。
遠處,金山三島若隱若現,宛如三顆明珠鑲嵌在海面上。天空湛藍如寶石,幾朵白雲悠然飄蕩,與大海相映成趣。
岸邊的蘆葦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為這幅美麗的畫卷增添了一抹靈動的色彩。
“抓穩啦,我要加速了!”江嶼大聲喊道,聲音被風吹散在空中。
猛地一加速,還在欣賞美景的黃亦玫,被慣性直接往後帶。她心裡著急之下,出於本能,直接抱緊住了江嶼的腰。
黃亦玫心裡又是著急又是生氣,因為雙手還在江嶼的腰上,她直接拿頭猛地砸了下江嶼的背。
然而,緊接著前額就傳來一陣疼痛的感覺,她忍不住“哎呦”一聲。
黃亦玫也是被自己氣笑了,前面是又急又氣,現在又加上了又痛又好笑,多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原本悲傷的心情淡了幾分。
此刻,她也沒有注意到環著江嶼的腰有什麼不妥,也許在黃亦玫的潛意識裡,對江嶼並不排斥這種接觸。
江嶼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溫度和重量,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他專注地駕駛著機車,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彷彿要帶走所有的煩惱與憂愁。
在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只有他們兩人,在這美麗的海岸線,享受著這難得的自由與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