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要玩遊戲的應和聲一片。
沈棠帶著幾個孩子，朝著遠點的角落走去。
一下子就被五個孩子圍成了圈。
看著他們期盼的神色，沈棠聲音清亮。
“我問問題，誰回答的最快，就可以算一分，一共五個問題，誰最後分多就可以，不過要是說謊被其他人說了，就要退出這個遊戲咯！”
沈棠望著他們的臉，別看這些孩子小，心眼可不小。
不過，這個方式，可不容許他們作弊，糖果只有一顆。
每個人都想得到。
“你們今天怎麼沒有出去玩？”
沈棠看著五個孩子，其中兩個男孩的身上都是沙子灰，剛才來潘家的時候，她就看到村口有一群孩子在玩。
那這兩個男孩不玩沙子，反而回家一個勁的往潘老太的屋子看，她很好奇。
果然，兩個男孩中大一點的跳了出來。
“我知道，媽說今天笨蛋嬸嬸會被罵，讓我回來聽著，晚上好告訴她！”
沈棠心驚，果然是有問題。
又笑盈盈的，有些吃驚的假裝開口，“啊？為什麼啊？為什麼會被罵？”
“當然是……”
那個大男孩趕緊捂著嘴。
連忙搖頭。
“不能說。”
“不能說嗎？那你就錯過一分咯。”沈棠頗為遺憾的搖頭，“本來你可以有兩分。”
這時，另個小男孩喊了一句，“我知道，是因為有兩個女的來我們家的，我聽我媽說，那是笨蛋嬸嬸的嫂子。”
沈棠面色平靜，眼神里是翻湧的恨意。
那不就是周菊芳，和她一起的女的，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林秋秋。
不過她不能露出什麼兇狠的表情，萬一嚇到孩子，後面要問的就問不出來了。
嘴角笑著，“哇，你好厲害，你也有一分了！”
小男孩喜上眉梢。
沈棠話轉一頭，“那你們為什麼喊她笨蛋嬸嬸啊？”
小男孩會直接脫口而出，生怕被搶了機會。
“我媽媽說，因為笨蛋嬸嬸是笨蛋，自己男人跑了都不知道。”
鸚鵡方可學舌，更何況是幾歲的孩子。
沈棠故作苦惱，“可是潘衛國不是死了嗎？什麼叫做跑掉了？”
幾個孩子互相看看，一個個都不說話。
沒有人敢開口。
沈棠看著他們，從口袋裡掏出另一顆糖。
“誰要是告訴我這個問題，這兩顆糖，就都是他的。”
孩子們面面相覷，似乎很猶豫。
兩顆糖，是多麼大的誘惑！
“你們都不想要啊，那算了， 遊戲結束吧。”
沈棠也不停留直接走了，眼神掃到角落裡的小女孩。
“我去上個廁所。”
等到她進了茅廁，一會，穿的最破的小姑娘扒開柴火堆。
“我，我要是告訴你，你把糖給我嗎？”
沈棠認真的點著頭。
“我不騙你。”
小姑娘猶豫了再三，“那你能不告訴我奶奶嗎？”
沈棠點頭，信誓旦旦，“好。先給你一顆。”
小姑娘望著手裡的糖果，聲音低低的，“我聽到阿奶說，三叔沒有死，他在外面過好日子呢。三叔還會給奶奶寫信。”
小姑娘說完，奪過她手裡的糖果就躥了。
沈棠站在原處，渾身發涼。
心頭駭然於潘家的噁心，又心疼小姑的深情。
而這時，聽著潘老太房裡隱約傳來的哭鬧。
“我看你就是不想給衛國守著了，你給我滾出去。”
接著又是一連串的辱罵。
許久，沈棠看到門打開，沈霜霜眼圈有些紅。
卻強行扯著笑，“阿棠，今天你奶奶身體不好，我們今天還是先回去吧。明天我再過來。”
沈棠扶著小姑，這才發現她的衣服有些潮了。
“媽，你衣服怎麼回事？是不是那個老虔婆潑你的？”
“我去找她理論。”
沈霜霜拉著她的胳膊，“阿棠，回去吧，我累了。”
沈棠望著她略帶狼狽又乞求的眼神，眼裡泛酸。
“好，媽，我們回家。”
沈棠心裡對周菊芳和林秋秋的恨又上了一個層次。
回到家等沈霜霜喝了藥睡了。
沈棠也沒有多做什麼，拎著幾個雞蛋朝著羅大紅家走去。
羅大紅開門看到沈棠先是愣了一下。
“沈棠啊，你是有什麼事啊？”
沈棠將籃子遞過去，“嬸子，我是來謝謝你的，之前要不是你，我恐怕就要被打死了。”
羅大紅喜歡佔小便宜，一看有雞蛋，臉都笑成了菊花。
“客氣啥啊，都是鄰居，進來坐。”
說著毫不客氣的將她手裡的雞蛋籃子接過去。
“你也是可憐，遇上這樣的媽，我說啊，過繼給你 小姑也好，至少不用捱打，做事。”
“唉，不過，丫頭，你最近可要小心點，你媽啊，恐怕又要做什麼么蛾子了。”
沈棠偽裝的懦弱。
“嬸子，我媽又要做什麼？我已經不是她女兒了，她應該做不了主…….”
羅大紅啐了口，“你媽那種人，什麼事，做不出來。我偷偷告訴你。”
“你大哥工作那事好像遇到困難了，我聽說你媽好像要把你嫁給他廠長老婆娘家的兒子，聽說啊，是個瘸子。”
沈棠這下是徹底明白了。
難怪周菊芳去潘家，原來是想從潘家那邊下手，逼迫小姑讓她嫁人？
要說，這兩家人沒有達成什麼協議她都不相信。
真是親媽，能夠這樣算計自己。
沈棠不是難過，只是覺得可笑。
她是不是覺得生了自己，她就擁有自己生命的全部指揮權。
沈棠又和羅嬸子寒暄了一會，聽著最近幾天周菊芳把林秋秋當做寶貝一樣的描述。
離開了羅嬸子家，沈棠本來準備回家。
卻又調轉腳步。
朝著拖拉機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