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間，凌淵的情緒竟然被壓了下來。
這也是藏寧沒想到的。
她本就沒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認輸，畢竟這一次要是輸了，那她永遠都得被婉夫人踩在腳底下。
而她和母親的生活便是前車之鑑。
凌淵調整了一下呼吸，聲音降下來：“她畢竟有身孕，你處置之前應該問過我。”
藏寧看著凌淵的眼睛，真真切切：“王爺，我知道婉夫人是您的偏愛，可我是整個王府的王妃，我必須為整個王府考慮。”
“王府的規矩不能廢，賬目不清，日後難免會惹出更大的麻煩。”
見他似乎從了，藏寧又賣個人情，“這次的事情終歸是我太沖動，將婉夫人嚇著了，我已想好，待她平安產子以後就將她的例銀翻一番。”
這波倒是給凌淵感動夠嗆，一把握住藏寧的手：“讓你費心了。”
“剛才是我太沖動，我向你道歉。”
藏寧心下冷笑，面上卻軟聲：“王爺餓了吧，我已經讓銀珠吩咐小廚房做了王爺愛吃的菜，今晚不如你我夫妻二人多飲幾杯？”
凌淵面色柔和下來，攬過藏寧的肩向桌邊走去，“終歸是我虧欠你。”
屋內的氣氛隨著凌淵態度的轉變，漸漸緩和下來。
燭火依舊搖曳，映得兩人的影子在牆上交織，彷彿從對峙的猛獸變成了依偎的伴侶。
銀珠適時地端上了幾樣精緻的菜餚和一壺溫好的酒。
藏寧親自為凌淵斟了一杯酒，遞到他手中，語氣溫柔：“王爺，這是您最愛喝的桂花釀，今夜咱們夫妻二人好好喝一杯。”
凌淵接過酒杯，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忽然笑道：“寧兒，你現在倒像一隻小兔子。”
藏寧微微一笑，眸中帶著幾分俏皮：“王爺不喜歡嗎？”
凌淵輕笑一聲，仰頭將酒一飲而盡，語氣中帶著幾分寵溺：“喜歡，自然是喜歡的。”
兩人推杯換盞，氣氛漸漸融洽。
凌淵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話也多了起來。
他談起軍中的趣事，談起朝中的局勢，藏寧則靜靜地聽著，偶爾插上幾句，引得凌淵頻頻點頭。
酒過三巡，凌淵的臉色微微泛紅，目光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他伸手握住藏寧的手，語氣中帶著幾分醉意：“寧兒，你究竟有心嗎？”
藏寧微微一怔，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她抬眸看向凌淵，目光溫柔而堅定：“王爺為何這樣問？”
凌淵的目光有些迷離，似乎醉意上頭。
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我總覺得，你對我……似乎總是若即若離。你對我好，卻又好像隔著一層什麼。寧兒，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藏寧心中一緊，沒想到凌淵會在此時問出這樣的問題。
她輕輕握緊他的手，語氣柔和卻帶著幾分深意：“王爺，藏寧既然嫁入王府，便是您的人。藏寧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王爺，為了王府。”
凌淵搖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執拗：“不，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的心，有沒有我？”
藏寧沉默片刻，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她看著凌淵那雙帶著醉意卻依舊銳利的眼睛，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她知道，凌淵並非完全醉倒，他此刻的問話，或許帶著試探，也帶著真心。
她正欲回答，院子裡就傳來動靜：“不好了！不好了！”
婉夫人院子裡又差人來稟報，“稟王爺，我們夫人又發了高熱，現下已經開始說胡話了，一直喊著王爺……”
凌淵聽到外頭侍女的稟報，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他並未像往常一樣立刻起身，而是緊緊握住藏寧的手，喚來侍衛：“婉夫人既然又病了，就去找大夫。”
侍衛應聲而入，凌淵語氣冷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告訴她們，本王又不是郎中，去了也無用。若是日後再有人來打擾，一律逐出府去！”
侍衛領命而去，外頭的喧鬧聲漸漸平息。
估計婉夫人的侍女也沒料到凌淵會是這種反應，眼下正愁著該如何回去覆命呢。
藏寧看著凌淵俊朗的眉眼，心中微微一動。
沒想到他這次竟然沒有立刻趕去婉夫人的院子，反而選擇留在她身邊。
夜色漸深，燭火搖曳，暖黃的光暈灑在屋內，映得兩人的影子在牆上交織。
彷彿纏綿的藤蔓，無聲地纏繞在一起。
凌淵酒意上頭，目光愈發柔和，灑在藏寧臉上，帶著幾分迷離和執著。
酒壺已空，凌淵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幾分醉意：“從前，是我糊塗，終是委屈了你。”
藏寧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眸中倒映著燭光，顯得格外溫柔：“我從未覺得委屈，只願王爺能日日伴寧兒左右。”
她輕輕抽回手，起身走到窗邊，將那微開的半扇窗子合上，屋內更添一分暖意。
她背對著凌淵，聲音輕柔似水：“王爺，夜深了，該休息了。”
凌淵卻站起身，走到她身後，伸手攬過她的肩，將她輕輕帶入懷中。
他的呼吸帶著酒氣，溫熱地拂過她的耳畔：“寧兒，你為何總是這樣，若即若離，讓我捉摸不透。”
藏寧沒有掙扎，而是輕輕靠在他的胸前，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王爺，藏寧只是……不想讓您為難。”
這話在凌淵聽來，只覺得她好像還在因為婉夫人的事情耿耿於懷。
凌淵手臂收緊，將懷裡的人摟得更緊，聲音低沉而溫柔：“寧兒，你終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以後這王府便是你的家，你想如何就如何。”
“今夜，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再離開你了。”
藏寧閉上眼，心中微微一嘆。
她知道，今夜無論如何都無法避開，只能順其自然。
眼下，儘快得到凌淵的心最重要。
她輕輕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妥協：“好……”
凌淵聞言，心中一陣欣喜，低頭吻上她的發頂，語氣中帶著幾分寵溺：“寧兒，你放心，日後我定會好好待你。”
燭火漸漸熄滅，屋內的光線越發昏暗，只剩下窗外透進的淡淡月光。
凌淵的手輕輕撫上藏寧的臉頰，指尖溫熱，帶著幾分試探。
藏寧沒有拒絕，而是輕輕閉上眼，任由他的氣息靠近。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酒香和曖昧氣息。
凌淵的吻輕輕落在她的唇上，溫柔而纏綿。
藏寧的指尖微微發顫，卻依舊保持著冷靜，回應著他的吻，心中卻是一片清明。
衣衫輕解，燭火徹底熄滅……
屋內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交織在夜色中，彷彿一曲無聲的樂章。
藏寧的指尖輕輕攥住被角，隱隱約約彷彿還聽得見西廂房珍貴瓷器落地的聲音。
她知道，婉夫人今夜必定是氣得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