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跑回家,葉昭昭這才發現家裡的菜少得可憐,只有一小把青菜,硬邦邦的高粱餅以及一小袋白麵和四個雞蛋。
之所以有白麵和雞蛋,還是因為要給弟弟妹妹補身體吃的,只不過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她就重生了。
吃屁吃,餵狗也不給那群白眼狼。
今後她再讓他們佔便宜,她葉昭昭的名字就倒著寫!
儘管家裡的菜不多,但小孩子的胃口也不大,四個雞蛋足夠了,葉昭昭打算做兩碗蛋羹,然後再做些麵疙瘩一會兒給吳嬸子送去。
吳嬸子好心幫忙照看小陽,也不好意思讓小陽在人家裡蹭吃蹭喝。
至於自己,吃點青菜餓不死。
打定主意,開始動手,家裡用的是泥巴堆起來的土灶,需要先添柴火,熱灶的功夫,葉昭昭將雞蛋打入碗中攪拌均勻,接著又和麵。
等水燒開後,葉昭昭舀了一部分開水出來,剩下的製作疙瘩湯。
麵糰撕成一片片的麵皮投入鍋中,在沸水中翻滾,差不多煮三分鐘就熟了,隨後加入切碎的青菜,鹽巴,最後再打入雞蛋攪拌均勻,一碗滾燙熱乎的疙瘩湯出爐。
將疙瘩湯盛出,洗鍋燒水,葉昭昭將提前攪拌好的蛋液架在鍋上,等水燒開,鍋裡的水蒸氣就能將雞蛋液燜熟。
等待的功夫,葉昭昭端著先前盛出的熱水進了洗澡間,上午忙碌奔波流了不少汗,溼噠噠地黏在身上不舒服,她準備用毛巾簡單擦下身體。
洗澡間有一面鏡子,葉昭昭脫掉外衣,正好瞧見鏡子裡的粉面桃腮,嬌豔如玫瑰的面孔,思緒不禁恍惚了一瞬。
此刻的她還沒有因為操勞過早蒼老。
嬌嫩細膩的皮膚,五官明豔精緻,鏡中人眼波流轉,自帶一股攝人的韻味。
這個時候正值最好的年紀,猶如一朵嬌豔的玫瑰綻放美麗。
默默欣賞了好一會兒失而復得的美貌,葉昭昭這才開始脫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自己出了汗也是香噴噴的,葉昭昭搖頭失笑,重活一世,自己變得臭美不少。
她身為家中最大的孩子,得到什麼好東西一向全給弟弟妹妹,哪怕自己再有錢也不捨得用。
這輩子不會了,現在是八零年代,正是做生意的好時機,等她穩定下來,就做生意賺錢,賺了錢就好好享受,尤其是自己這身細膩如羊脂玉的皮肉,她可稀罕了。
擦完身體,正準備穿衣服,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葉昭昭以為是吳嬸子來了,一邊套衣服一邊往外面走,“來了,別敲了。”
走到門口,拉開門,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
葉昭昭愣了一下,“陸硯辭?”
他怎麼回來了?
陸硯辭目光沉沉,沒有說話,直接越過她往屋裡走,葉昭昭跟在後面,看著他來來往往,從廳堂到臥室,又到洗澡間,像是在找什麼。
葉昭昭不明所以,“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陸硯辭沒說話,輪廓鮮明的臉龐愈發冷峻。
見對方沒搭理自己,葉昭昭沒在意,陸硯辭這人一向沉默寡言,某天變成話癆才不正常。
沒再理會,葉昭昭走到廚房,掀開鍋蓋將雞蛋羹端了出來,放在灶臺上晾涼,旁邊是剛做好的疙瘩湯,準備送到隔壁去。
剛轉身,便瞧見陸硯辭也跟了進來,見對方的視線落在上面,她以為對方餓了,猶豫道:“我沒做你的份,你餓的話,我給你炒個青菜?”
陸硯辭薄唇緊抿,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葉昭昭,彷彿要把她看出一個洞。
他不明白,小苒明明也是她的女兒,葉昭昭怎麼如此狠心將女兒送人。
一想到夢裡的畫面,陸硯辭的腦袋疼得厲害。
以前他念在孩子的份上,不願逼她,對她百般容忍,可現在她的行為已經觸碰到自己的底線。
離婚,必須離婚!
這般惡毒的女人不配做孩子的母親。
陸硯辭的目光堅硬如磐,似乎做了什麼決定。
葉昭昭被陸硯辭看得頭皮發麻,尤其是肚子涼嗖嗖的。
不就是沒留飯嘛,用得著這般生氣?以前怎麼沒發現陸硯辭如此小氣。
想到以後自己要隨軍,夫妻關係還是要表面過得去,葉昭昭退後一步,妥協道:“疙瘩湯給你,雞蛋羹就別想了,這兩碗雞蛋羹是兩個孩子的,我和你都沒份。”
葉昭昭句尾特意加上自己,她都說得如此明白了,陸硯辭總不至於跟孩子搶食吧。
“你指的是小陽小苒,還是你那幾個弟弟妹妹。”陸硯辭目露嘲諷,忍不住想起夢中看到的景象,小陽小苒在家裡吃糠咽菜,而葉昭昭那幾個弟弟妹妹靠著自己寄回來的津貼吃的流油。
“你想什麼呢,我那幾個弟弟妹妹,最小的都十八歲了,已經成年了,哪來的大臉稱孩子。”葉昭昭有些無語,“再說了,小陽小苒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疼他們還來不及,哪有讓她們餓肚子的道理。”
陸硯辭深深地看了葉昭昭一眼,試圖分辨話中的真假。
從對方的語氣來看,她似乎對那幾個弟弟妹妹的感情沒有夢中那般好,還隱隱有些嫌棄?
陸硯辭心中疑竇加深,緊接著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鐵青。
“兩個孩子呢?”陸硯辭緊緊盯著葉昭昭,不放過一絲表情。
“小苒生病了,送她去醫院了,小陽在隔壁吳嬸子家,剛好你回來,你去隔壁把小陽接回來,我把飯給小苒送過去。”
葉昭昭找出飯盒將雞蛋羹裝好,抬頭一看,陸硯辭站在原地沒動。
“我跟你一塊去。”
“也行。”反正小陽有吳嬸子照看,而陸硯辭跟過去能抱小苒回家,自己可以省不少力氣。
葉昭昭把疙瘩湯送到吳嬸子家,隨後在屋裡找了條薄毯,拿上飯盒,對陸硯辭說道:“走吧。”
陸硯辭堵在前面,一動沒動。
“怎麼了?”葉昭昭感覺陸硯辭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裡面的情緒讓她看不透。
陸硯辭盯了她一會兒,開口道:“釦子錯了。”
葉昭昭低頭一看,囧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方才焦急下扣錯了兩顆釦子,導致小肚子暴露在空氣中,難怪她總覺得肚子涼嗖嗖的。
餘光瞥見陸硯辭已經背過身,葉昭昭連忙低頭整理衣服,將釦子格子歸位。
完事後,葉昭昭輕咳一聲,“我好了,那咱們走吧。”
陸硯辭嗯了一聲,率先邁開長腿,葉昭昭兩步並作一步,緊跟其後,到後來,葉昭昭幾乎是小跑才能趕上對方的步伐,不至於被甩到身後。
“到了,前面就是。”
葉昭昭喘著粗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陸硯辭扭頭便看到葉昭昭臉色漲紅,額間被薄汗打溼,她的嘴唇有一道深深的牙印,看樣子累壞了。
陸硯辭平時雷厲風行,部隊競走從來都是第一名,葉昭昭竟然一聲不吭忍了一路。
“平時我走習慣了,下回可以跟我說。”陸硯辭沉聲道。
這會兒,葉昭昭的氣息平緩了許多,擺手不在意道:“就當鍛鍊身體了,我知道你著急孩子,要不是我身體素質不給力,我巴不得再快一點。”
陸硯辭黑眸微閃,莫名覺得此刻的葉昭昭笑容耀眼,微風吹過,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在鼻尖掠過。
陸硯辭猛地回神,意識到什麼,臉色黑了黑,他不再看葉昭昭,轉身朝衛生所走去。
不過這次,他的步伐故意放緩了些。
葉昭昭快步追上去,心裡忍不住嘀咕:奇怪,怎麼感覺陸硯辭陰晴不定的。
難不成……
葉昭昭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下移,看向陸硯辭的目光帶著憐憫。
沒想到陸硯辭現在就不行了,看來這次回來請的是病假。
算了,她跟病號計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