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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老爺徑直走到堂中,坐在圈椅上。

他冷冷的掃了一眼眾人,目光最終落在李子牧身上:“牧兒,剛回來就鬧什麼?”

李子牧拱手,垂下眸子,語氣悲傷:“父親,孩兒受母親所託回程時繞去良州探望外祖一家,可惜去晚了。良州也遭了戰亂,外祖一家只剩下表妹,我就把她帶回了平城。我正與母親商議如何安置表妹之事……只是輕霧她……”

“哎,如今天下大亂,北方蠻人居然已攻到良州了!”

李老爺嘆了口氣:“還好,平城有楊家軍守著,又有大江阻斷,應該無礙……只是咱李家的生意終究是受了影響,城外流民也越來越多……”

“正是如此,兒子才想將柔兒納入府中,給她安穩的生活,她如今已無處可去,還請父親念在外祖一家多年幫襯的情分,答應兒子。”

李老爺瞥了一眼白輕霧,又看了一眼林柔,語氣平靜:“如此小事,也值得你憂心?”

李老爺打量兒子一身深青色官服,臉上露出絲絲得意:“你如今也是父母官了,心思只管放在愛民之上。後宅小事,交給輕霧處理便是。自古男子三妻四妾禮法所承,她是大家閨秀,識大體懂禮數,自然知道該如何做。”

李子牧眸色一亮,轉眼看向白輕霧。

她沉默不語,臉上看不出絲毫變化,像是默認了。

李子牧抖了抖官袍,昂起下巴,揚聲說:“輕霧,父親的話你可聽到了?”

“明日,我去衙門將此事過了明錄,你就在府中準備納妾之禮吧。”

白輕霧心中冷笑,紅唇輕啟:“我不同意!”

什麼?

李老爺,李子牧,林氏和林柔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輕霧竟敢當面駁斥公爹的安排。

此時的李老爺瞪大雙眼,鬍子發抖,壓抑著怒氣質問:“白氏,你什麼意思?”

白輕霧抬起眸子直視著他沒有半點畏懼,落地有聲:“公公忘了夫君曾向白家許下的承諾嗎?”

她寒冷的眸子在四人身上游走,像吐著信子的毒蛇,讓人不寒而慄。

她一字一句複述著李子牧曾經的壯志豪言:“我,李子牧願用李氏先祖發誓,此生只娶白輕霧一人,絕不納妾,若有違背,讓我李氏先祖不寧!”

她的聲音高亢有力,在場的人都聽得真切。

李家人聽到此話,臉色皆變。

“白氏!你眼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一家之主?”

白輕霧氣場凌然:“公公,我眼中有沒有你,取決於你眼中有沒有我!尊重是相互的。”

“如今,是你兒子不守誓言,而您也不在乎李氏先祖的英魂是否能安寧,不然您為何如此縱容他逼迫髮妻?”

李老爺的臉開始一寸寸發青。

正堂裡的氣氛瞬間冷凝。

半晌,白輕霧挑眉繼續說:“我也不是不容人的,今天我給你們兩條路:第一條,表妹以表妹身份住進李府,以後一切吃穿用度以嫡小姐的份例給,至於她與夫君私下什麼關係,我沒興趣管,但是她不能隨官上任;第二條,我與夫君和離,表妹可以光明正大的嫁入李府,而我只有一個條件,就是把容寶和雪寶帶走,至於嫁妝,留一半給你們,算是換走孩子的條件。”

“不知,你們可覺得合理?”

紅梅急忙拉住少夫人衣袖,低聲耳語:“少夫人,您怎麼能給他們嫁妝呢?千萬得全部要回來,老爺夫人都不在了,以後您得指望嫁妝過活呢。”

不,應該叫小姐了。

紅梅是小姐唯一的陪嫁丫鬟,少夫人和離了,自然該叫回小姐。

白輕霧輕輕按了按她的手背,讓她安心。

早在她重生之時,伴隨著前世記憶一起出現在她面前的,還有一個灰撲撲的布袋子。

那個布袋子看起來普普通通,卻可以隨著她的想法隨時切換意念與現實。

她研究半天,終於弄懂怎麼使用它。

每次,只要她集中心神求它出現,它便會閃現在她眼前,袋口朝向她,像個鼓風機。

布袋上還隱隱約約閃爍了幾個字:【乾坤布袋 可容天下】。

白輕霧驚喜萬分。

所以,此刻即使她把嫁妝全部讓出,也無所謂,她有【乾坤布袋】,到時候趁人不備,將所有嫁妝統統裝進去,讓李家人空歡喜一場,想想都覺得解氣。

剛才的說辭,不過是她的權宜之計。

李子牧聽到白輕霧提出的和離條件,吃了一驚,細思又覺得不可思議。

她怎麼捨得跟他和離?

她那麼愛他!

他與表妹從小郎情妾意,那次去良州看錶妹時,偶遇白輕霧,一下子把他的心勾走了。

白輕霧年輕時,是良州出了名的美人,又是知州唯一的掌上明珠,若不是她有如此身份地位,自己如何肯花三年的心思去追求,去低聲下氣的討好白家。

他自認為在他甜言蜜語的哄騙下,白輕霧早已對他情根深種,至死不渝。

雖然,如今白輕霧已有人老珠黃之態,她的靠山也沒了,但是他也不是負心薄情之人,只要她乖乖聽話,願意繼續給他生兒育女,他還是願意留給她少夫人的地位。

可是,她現在居然說要跟他和離?

李子牧眼神複雜的凝視著她,語氣傲慢:“你可想好了?真要跟我和離?”

“看來,夫君選了第二條路。既然如此,我尊重便是!”

曾經溫婉可人妻子此刻變得冷漠疏離。

他看不懂,眼前人是否還是眼前人?

就在李子牧晃神的片刻,白輕霧已叫人拿來了筆墨。

她纖纖素手在案上展開宣紙,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子牧走到案几邊,拿起筆不死心地問:“你確定要跟我和離,如今世道亂,離開李府,你一介後宅婦人能去哪裡?”

“既然要和離了,我去哪自然無需告訴你,請吧!”

筆尖還未落下,林氏急忙插話:“牧兒,離就離,如此善妒的女人留在後宅只會影響你的仕途,只是那嫁妝得全部留下,孩子也不能給她!”

白輕霧一聽,不禁好笑:“林氏,孩子跟你姓林嗎?或者孩子是你十月懷胎所生?你有權留下?”

林氏一聽,頓時氣血翻湧,罵道:“好你個賤婦,如此沒有尊卑……還沒和離呢,就直呼婆母姓氏!”

林柔趕緊一把扶住她,幫她順背。

李子牧看到白輕霧把母親氣得臉色發白,重重擱筆怒呵:“孩子你不能帶走,孩子身上流著李家的血。更何況,如今兵荒馬亂的,你帶著她們出去,我不放心!”

不放心?

前世,外敵入侵,李家人倉皇逃離,在逃難的路上,李子牧因林柔懷著身孕,嫌棄白輕霧和兩個女娃擠在馬車裡太狹小,影響她的活動,一腳把她和兩個娃娃踹下了馬車。

她當時害怕極了,不要命的追著馬車求他停下,可是任憑她喊破喉嚨,馬車也沒一點要停的跡象。

她們母女三人,只得在冰天雪地裡飢寒交迫的流浪,四天四夜滴米未盡。

終於,孩子撐不住了。

她抱著六歲容寶和四歲雪寶的屍體,在白茫茫的雪地中絕望崩潰大哭,直到流乾最後一滴眼淚。

此刻,他竟大言不慚地說他不放心?

他有心嗎?

他簡直就是沒心沒肺的畜生!

白輕霧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一聲:“李子牧,孩子姓李,也可以姓白。她們身上流淌的可是我的血液,你什麼時候給她們輸過一滴血?今日正好在和離書上寫明白了,兩個孩子以後姓白,與李家再無瓜葛!如此,我就答應嫁妝全部給你們。如果你不同意,我立刻就去衙門擊鼓鳴冤,讓全城百姓都看看你是如何違背誓言,如何貪墨白家嫁妝的,然後我再給雲伯伯寫封信,讓他為我做主。”

“你!”

李子牧沒想到白輕霧不僅想跟他和離,還想好了後路要去衙門告狀,這分明就是想害他烏紗帽不保。

她怎麼突然變得如此絕情?

“夠了!”

“孩子給她,嫁妝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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