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姜念秋恭恭敬敬地將桂花糕親手呈遞到季寰面前。
到底是不經常用心思的人，換做其他妃子，一定不會用這麼簡單的素白盤子放置。
可桂花糕本就攜帶著些許花瓣，用繁瑣式樣的盤子裝飾適得其反。
季寰挑眉，以筷子夾了一塊兒抿入口中。
糕點緩慢化開時，他頓了一下。
本以為是廚司做的，但不是。
能嘗得出來糯米結團，並未均勻打散再抱團的感覺。
季寰餘光掃了一眼姜念秋的袖口，發現了很少量的白粉。
察覺到皇上在看她，姜念秋心咯噔一下，小聲問“皇上，還合您的口味嗎？”
為了表示誠意，姜念秋專門去御膳房討教了做桂花糕的老師傅。
學術不精，他跟前這一小碟是第三鍋做得賣相口味還不錯的。
以他挑剔的口味來講，並沒有很好吃。
也不知怎的，季寰沒像往常那樣吐出來大發雷霆，居然嚥了下去，回道：“尚可。”
雖然是吃了，但並沒有動第二筷子。
聞言，姜念秋鬆口氣。
系統在她身體裡蠢蠢欲動：【說啊！】
趁著皇帝心情還算不錯，沒準兒會因此而答應。
【這不是正措辭著呢嗎？】
著什麼急！
拿一碟子糕點就想求人辦事，在以前她在的時代，簡直是天方夜譚。
怎麼著也要厚厚一摞。
偏偏眼前人是最不缺錢的。
還不得好好想想再開口？
【這有什麼可措辭的，出其不意才有效果。】
姜念秋腦子要炸開了：【別吵！】
她略有糾結和為難的聲音同樣在季寰腦子裡盤旋。
聽著聽著，他倒覺得挺有意思，需要忍住才不會笑出聲來。
但因為知道滿足姜念秋，會得到獎勵，季寰主動給了她一個臺階。
狀似不在意地瞧她，問：“心事重重。怎麼，你有事情要跟朕說？”
姜念秋傻眼，眼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
好像他猜到自己的心思，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下意識摸摸臉，難不成什麼表情都寫在臉上了？
沒有啊，刻意控制過了的。
“您怎麼知道？”
季寰噎住，眼睛輕飄飄地看她一眼。
眼神之中帶著明顯的威嚴，姜念秋瞬間不敢追究。
或許是因為季寰面對她時，並沒展現過多的狠厲，叫她產生了些許錯覺。
皇帝可不是隨意拿捏的。
“該說就說，朕最厭煩的就是藏著掖著。”說著，季寰叫人把桂花糕撤了，又不許任何人呆在屋子裡。
見周邊人散盡，姜念秋深吸了一口氣。
該是考驗演技的時候。
她壓低眼眸，盯著鞋尖上繡著的花兒，語氣宛若較弱女子：“皇上，臣妾人微言輕，乍得了您的寵愛，臣妾惶恐。”
系統感嘆：【你這不是挺會的嘛！】
笑話，資深社畜只要想做，還有做不成的事兒？
姜念秋吸吸鼻子，柔弱地將姜家主母寫信威脅的事情說了一遍。
言語之中沒有絲毫告狀的意思，當真像是受盡委屈沒有出路的人兒。
其實這些事季寰是知道的。
可看見姜念秋眼眶紅紅的模樣，不知從哪裡彆扭住了一根筋。
下一刻，季寰別開眼，不去理會那種奇怪的感覺。
他緩緩道：“既然進了宮就別想那麼多，你說的事，朕來做主，你做好你的事情就是了。”
不經意間，洩露了一些秘密。
還好，站在對面的人並不知曉。
姜念秋奇怪：我的事？我的什麼事？
沒給姜念秋反應的時間，季寰宣人進來：“李德全，明日宣姜貴人父親進宮，朕有話要問他。”
“是，奴才領旨。”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別說是天子了。
女子眉梢微挑一瞬，恢復正常。
系統在身體裡雀躍：【任務完成一半，值得鼓勵，現已發放防水紙獎勵。】
只完成了一半嗎？
還真摳……
姜念秋在心裡不由得翻白眼：【我謝謝你啊。】
防水紙，聽上去有些意思。
季寰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暫時摁下問詢的想法。
他告誡自己，一定要徐徐圖之。
李德全退下後，季寰又問：“你宮裡的那些土豆長勢如何？”
姜念秋腦仁又是一緊。
乖乖，不是都給了他塊莖了嗎，還要惦記她那一畝三分地啊？
她苦笑一下，摸摸鼻子撒謊：“回皇上，可能是水土不服，沒什麼起色。”
之所以會有此一問，是底下人從未見過這東西，哪怕是知道了種植手法，也戰戰兢兢。
好幾日不見苗頭，只好上報給季寰。
連姜念秋宮裡的那些也沒有起色麼？
他皺眉：“你那日用的肥料也無用？”
姜念秋搖搖頭，安慰道：“臣妾無能，不過皇上可以慢慢等，心急吃不來熱豆腐。”
除了一些生長週期快的植物能快速見到效果，土豆這樣子的植物，少說也得三個月吧？
她說得也對，季寰眉間的隱約褶皺鬆開：“行了，下去吧。”
完成了“告狀”的任務，姜念秋一身輕鬆。
回到蘭臺宮，她又開始了擺爛之旅。
就盯著土豆，系統說什麼都不搭理。
僅僅是一上午，姜念秋便無聊得要冒泡泡了，手指戳著土壤：【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上土豆啊？】
皇宮之內雖說美食很多，但大多精緻。
吃慣了“粗製濫造”的垃圾食品，總是吃“細糠”的她渾身難受。
系統提醒：【這土豆已經是早熟品種看，哪怕用了肥料，最快也要一個月了，彆著急。】
又不是網絡空間種菜。
姜念秋眼睛一亮，循循善誘：【我說，你那兒還有什麼好東西，別小氣，拿出來瞧瞧嘛！】
總不能手裡握著那麼多好東西，非得做完任務才給吧？
系統果然鐵面無私，斷然拒絕：【好東西多了去了，但人不能不勞而獲，而且，你的改良版水車任務只完成了一半哦。】
姜念秋唇角抽抽：【真不通人情。】
第二日上午，姜念秋父親姜淮被宣進正清宮中。
他心中有鬼，見到季寰腿打哆嗦，需要十分克制才不被發現
姜淮跪下：“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
高高在上的黃袍男子一言不發，呷口熱茶，冷冰冰道：“姜大人，你家的主母倒是厲害，敢算計到朕的女人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