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段時間她都偷偷往自家吃食里加靈乳的原因,她1明顯察覺自己的睡眠質量大好。甚至就連皮膚也光滑了少許。尤其是那雙“溝壑縱橫”的十指,居然也漸漸褪去了常年勞作留下的印跡,慢慢變得光滑起來。
就連一直勞累過度的王大山和範氏二人,她也明顯察覺二人的氣色好了許多。
還有王姍姍,每次都小心翼翼地靠近,又被她趕回房間養著時,臉上雖然不情不願,可眼底的歡喜卻是藏不住的。
次日醒來,她卻發現種的土豆居然發芽了!
這麼快?
張翠花沒忍住眉頭跳了跳。強壓下心頭的興奮,爬起來去了灶屋。
沒想到,灶膛裡的火已經升起,鍋裡的熱水也蒸騰著熱氣。蘇氏笑得一臉討好,“娘,兒媳睡不著,就先起了……”
“嗯。”
張翠花眼皮子都沒動一下,自顧自去了地窖,把今天需要的糧食拿出來。
範氏也扣著釦子從東屋出來,看見蘇氏也在,著實愣了好一會兒。
“娘……二弟妹也在呀。你害喜嚴重,怎的不多睡一會兒?灶上的活兒有我和娘呢。”
“沒事兒,大嫂。昨兒許是見了油水的緣故,我覺著身子骨清爽了許多。哪兒能一直躺著不做活?那我成什麼人了?”
蘇氏笑著,目光卻直勾勾盯著張翠花。
張翠花不接話,只安排範氏做事。
其實都不用安排,連續做了幾天吃食,範氏已經知道該做什麼要做什麼,除了調味時張翠花出了手,其餘全程都是範氏掌控火候。
蘇氏倒是想幫忙來著,幾次試圖插手,都被範氏以她是孕婦為由攔了回去。
等王大山起床,和範氏一起挑著擔子出門,蘇氏才恨恨地一跺腳,黑著臉回了屋。
她是新嫁娘,加上才進門就有了身子。加上這幾天王二牛油不在家,自然就想著躲懶。卻沒想到,短短幾日功夫,婆家居然把賣吃食的營生做活了!
由不得她動了心思。
可眼下,眼見得這門營生就這麼歸了大房兩口子,她怎能不著急?
她急得團團轉。
不行!
得趕緊把王二牛叫回來,這事可不能這麼善了。
賣吃食的營生確實好做。在連續賣了三天之後,肉消耗一空,手裡的銀錢也攢得差不多了,張翠花把王大山叫來,拿了5吊錢給他,讓他把錢悉數買糧食。再順便買點肉。
“上次張屠夫那,我還欠著一筆債。你去買肉時,記得把債還上。莫忘了。”
一想到那個男人,張翠花心裡就發憷。
尤其是他那雙眼睛,這些天做夢時,她總是會斷斷續續夢到對方。
天知道,活了兩輩子了,她和對方說過的話加起來,也不過巴掌之數。
會做夢夢見那人,而且還是持續夢見對方,她自己都覺得驚奇。
能不用直接面對他,自然更好。
許是見著這門營生能掙錢,王大山再也不是那個看到一吊錢就走不動道的男人了。接過銀錢,二話不說就出門了。
張翠花也沒閒著,回頭就去了山裡。
之所以走這一趟,是她打算為土豆的出處,尋一個來歷。
總不能說,她從靈泉空間裡拿出來的土豆是無中生有吧?
她一直往深山裡走,直接走到她往年砍柴的最深處,才停下腳步。尋了幾個地方,陸續埋下了幾棵土豆。
這些土豆但凡有一棵發芽,她就再不用擔心了。
埋好土豆迴轉,才發現自己走了好遠,趕緊往回走。不料上山容易下山難,她繞道而行,不知不覺間越走越偏。等她發現時,已經偏離了她常走的那條小道。
等她重新走上山道,卻聽見不遠處的山溝裡一陣奇怪的動靜。
她嚇了一跳,壯著膽子探頭一看,卻發現山路旁的深溝裡躺著個人。渾身傷痕累累的趴臥在那,頭上衣服上滾了很多的泥。
她快跑幾步下去,扒開那人,卻見到一張俊朗帥氣的臉。
瞧著年紀應該在三十往上,可惜的是,那張俊臉被一道從眉尾穿鼻樑到左臉的傷痕破壞了,皮肉翻卷,瞧著分外瘮人。
她的記憶突然復甦,記起前世似乎村裡人也曾救過這麼一個人。
好像是村裡的劉寡婦撿到了他,並把他帶回了家。這人病得十分嚴重,劉寡婦前後請了好幾次郎中,才把這人的小命救回來。其後,這人就在劉寡婦家住下了,來年劉寡婦的肚子就大了起來。身為里正的五叔自然不可能讓寡婦沒名沒分的生子,便出面說和。只是不等二人成親,淮南王突然造1反,官兵殺進了永安縣,一路燒殺搶掠。
她家和全村人一樣開始了逃荒之旅,短短三日之內,村子裡就走得沒剩下幾人。
她之所以會留到最後,就是因為當時的老二媳婦大著肚子即將臨產——仔細算算,距離現在也不過就半年後的事。
想到劉寡婦為他耗費的錢財,愛財如命的張翠花當即就打起退堂鼓。把他丟下吧,反正要不了多久,劉寡婦也會發現他,把他帶回家。
只是她剛一起身,卻感覺有東西纏住了她的腳踝。
低頭一看,是那人的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腳脖子。她慌忙踢對方一腳,“放手!”
對方沒說話,卻帶起一連串咳嗽,混合著血沫流出嘴角,“救、救……”
“我沒錢,救不了你!”
張翠花唯恐被此人纏上,腳下的力道不由大了幾分,連續幾腳下去,男人依舊沒有鬆手,嘴裡沉悶的悶哼聲不難看出他的痛苦。
她急了,彎下腰去,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把男人的手掰開。
可掰開了後面幾根手指,前面的手指又繼續纏上來。
她慌了,對著他胸口上明顯的刀傷狠狠就是兩下。
“唔……”
男人突然一個挺屍,白眼一翻,腦袋便軟了下去。
唯獨牢牢捉住她腳踝的手怎麼也沒捨得鬆開。
她又折騰許久,才總算獲得自由。
得到自由的第一時間,她慌忙後退幾步,氣喘吁吁地看著那個不知死活的身影,最終,她慢慢爬起來,踉踉蹌蹌的爬上山道,撿起自己的竹籃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