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前王大娘家看孫家可憐,想帶著他們一起進山,好歹打只鳥雀兔子什麼的,改善下生活。
無奈這些鄰里眼紅孫家每年有政府的補助金,又嫌棄他們的身份,陰陽怪氣了她家好一陣子。
王家只得合大流,疏離孫家,只能偶爾偷偷的幫助一二。
孫綿綿不知道他們走後,王大娘等人還在議論他們。
回到家,孫綿綿急吼吼的把藏在衣襟裡的小狼崽子拿出來,“二哥,你說它怎麼不動了,是不是捂死了?”
孫景鑠伸出手指探了下它的鼻息,“還活著,應該是餓的吧。”
“可是,它這麼小,能吃什麼?”
眼下,孫綿綿犯愁了!
她沒養過寵物,更不知道如何伺候剛生出來的小狼崽。
在這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年代,沒人願意養狗,就連養雞都納入了計劃經濟—-一家最多養兩隻。
可帶都帶回來了,難不成扔了?
孫綿綿憐惜的撫摸狼崽子的毛髮,“這可是一條生命啊!罪過罪過!”
爺爺從廚房出來,看兩人圍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喊了一聲:“快洗手吃飯!”
所謂的飯,是一碗稀粥。
不同的是,她碗裡的米粒要多些。
爺爺碗裡就是一碗米湯,倒在地上連狗都追不上。
“爺爺,我口渴,愛喝這個。”孫綿綿眼疾手快,和爺爺調換了一碗。
隨後,“咕嚕咕嚕”幾口下肚。
想到慘兮兮的小狼崽,又想到前世時,出生的嬰兒沒有母乳的話,就喝奶粉米湯。
如是一想,孫綿綿撈起小狼崽子,細心的餵它喝稀粥。
“綿綿,這麼小的狼崽子可不容易養活,你要有心裡準備。”
人都有感情。
就算青青不辭而別,並帶走所有的積蓄,老爺子也掛念了好久。
他不希望綿綿傷心難過。
孫綿綿點頭,“爺爺,我想試試。”
結果,這一頓飯,她不但喝完了那大半碗稀粥,又被逼著喝完了爺爺和孫景鑠各自給的半碗。
吃了個肚圓。
她打了個飽嗝,盤算著接下來的事。
後天就要去學校報到,學費還差一點,家裡的糧油不夠,剛挖的藥材和野雞還沒出手。
孫綿綿想去傳說中的黑市碰碰運氣。
她看了看天色,和爺爺說了一聲,就回了西屋。
此時,天剛擦黑,看什麼都影影綽綽的。
孫綿綿偷偷的拉開門栓,想溜。
“怎麼,也想走?”
陡然聽到孫景鑠冷冰冰的聲音,孫綿綿嚇得差點沒拿穩門栓。
什麼叫做“也”?
轉頭對上孫景鑠壓抑著怒火的眸子,感知到他無邊的寒涼,有些心塞。
她是那麼狠心虛榮的人嗎?
就這麼不配信任?
孫綿綿拉住他的手臂,低聲說:“我沒有。我想去黑市逛逛,馬上就回來。好二哥,給我保密喲!”
黑市魚龍混雜,要是爺爺知道,肯定不讓她去。
孫景鑠黑眸鎖住她背上的揹簍,“你想去賣野雞?”
“嗯!還想買點糧食回來。”
不然,餐餐稀粥,人比黃花瘦。
孫景鑠瞥了眼東屋,嘴唇一抿,“走!我們一起去。”
他想:一起去的話,有危險他還能擋在前面。
只要她不是想跑,萬事好商量。
孫綿綿莞爾一笑,“快走快走!”
剛到院外,孫綿綿變戲法一樣掏出兩條暗色系的圍巾。
遞一條給孫景鑠,“我們不能就這樣進去,把頭臉都遮一遮。”
至於衣服,應該不用換。
兩人進山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都是補丁打補丁。
腳上是露出腳趾頭的布鞋,是時下最“流行”、最大眾的裝扮。
孫景鑠:“……”
“你去過?這麼有經驗。”
孫綿綿“嘿嘿”笑,“哪裡!那可是黑市,不應該防備嗎?你看我怎麼樣?”
說話間,她已經把頭髮紮成個丸子,和那張小臉一起,全部包裹在圍巾裡,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
“還好。”
孫景鑠乾咳一聲,搶過揹簍。
兩人來到一條隱蔽的巷子口,看到忽明忽暗的菸頭後,一個刀疤男隨意的靠在牆上,一隻腳往後曲起抵在牆上,一條腿斜斜的撐在地上。
痞痞的,一看就不好惹。
孫綿綿看出了孫景鑠的緊張,上前一步,“大哥,我們是來買東西的。”
“兩毛。”
孫綿綿利落的掏出四毛,見刀疤男揮手,道了謝,拉著孫景鑠快速進了巷子。
兩人在黑暗的巷子裡左拐右拐,終於聽到了人聲。
來到一座破舊的院子裡,看到空地上稀稀拉拉插著的火把,她深呼一口氣,“到了。”
這就是所謂的黑市。
裡面空間很大,有賣雞鴨鵝的,有賣糧油布料的,有賣野味的,等等。
大家都遮遮掩掩,行色匆匆,只會在需要的攤位前停步,且小聲交談。
孫綿綿環顧一圈,找個位置放下揹簍,並拿出一塊木板,上面寫著—-野雞,35元/只。
她並沒有寫重量。
孫景鑠疑惑的看了一眼,也不多說。
不多久,有人來了。
“35一隻?這麼貴,騙人呢。”
孫綿綿正色,“大娘,慎言!我一隻三斤左右的野雞要35怎麼啦?不買就算了。”
隔壁攤位的大叔也湊了過來,“真有三斤?我看看。”
孫綿綿拿開揹簍上蓋著的布,“隨便看。”
大叔拎了一下,飛快的掏荷包,“我就要這隻。”
孫綿綿爽快遞了過去,並貼心的用繩索綁好雞腿,“謝謝大叔!”
大叔擺擺手,麻溜的回到自己的攤位,也不賣東西了,攤布一卷,眨眼間不見蹤影。
孫綿綿有些懵,“???”
跑這麼快乾什麼?!
又沒幹犯法的事。
“閨女,還有嗎?”聽到聲音,孫綿綿收回視線,詫異的看向大娘,奇怪她怎麼還沒走。
“有。”
“是不是三斤的?”
孫綿綿無語,她家沒稱,多重靠感覺,可不敢肯定。
萬一遇上個較勁的人,那就要黏一身酸。
“應該有,你拎一拎。”
大娘也不多話,俯身拎了下,“不是很肥,少算點。”
她的意思是有三斤重,像想壓價。
孫綿綿不樂意了,“大娘,就是這個價,你要就拿去,不要我們留著回家送爺爺吃。”
她一副賣不賣無所謂的樣子。
大娘一噎,想扭頭就走。奈何一圈走下來,就只有這裡有野雞。
她家那口子就好這口,如果沒能順了他的意,輕則甩臉色,有時候喝了兩口酒,還會動粗。
想想身上的青紫,大娘咬牙掏出35塊錢。
忽然,有人大喊:“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