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聽到有人想破壞衛蕭兩家的聯姻,衛父和蕭父頓時面色一沉,雲氏和蕭夫人更是面色鐵青。
兒女婚事關係著家族興衰綿延,若有人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那可絕不能姑息。
事情畢竟發生在蕭家,雲氏雖然著急,並未插話,蕭夫人看著春喜沉沉問:“你說這些可有證據?”
“有,葉二少爺給了民女十個金元寶,還許諾事成之後給民女三千金。”
春喜麻溜的拿出十個金元寶交給沈清淵。
金銀之物,都由朝廷專門指派的地方製作,每一錠都標有屬地,若是皇家賞賜,元寶上會有龍鳳雕紋,還有被賜之人的家族標識或是姓氏,當然,也有人把一些物件兒拿到小作坊融了做成元寶樣式,在上面雕刻自家姓氏。
春喜拿出來這十個是御賜的,個個都刻有葉家家徽。
“這些元寶確實是葉家所出。”
沈清淵把元寶上的標識指出給蕭父看,蕭父頓時冷笑出聲:“葉家真是教出了個好兒子!”
春喜連忙表衷心:“民女願意去葉家當面與葉二少爺對峙,還求蕭大人能保民女一家的安全,昨日葉二少爺就讓人狠揍了民女的未婚夫一頓,只怕民女今日踏出蕭家的大門,就會被葉二少爺的人折磨死。”
“他敢!”
衛凌澤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陰戾的殺氣奔湧而出。
踏青那日他該直接殺了葉二的。
葉二的算計和春喜的避嫌都讓衛凌澤怒火中燒,然而落在其他人眼中,這怒火卻像是為了維護春喜。
雲氏見眾人臉色不對,不得不開口:“事情已經清楚了,多虧了春喜對衛家忠心,你想要什麼賞賜可以提。”
雲氏擺明了只和春喜談錢,並不會讓她回到衛凌澤身邊,春喜也不推辭,眼睛亮閃閃地問:“葉二少爺給的金元寶能讓民女留著嗎?”
她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要幾個金元寶也不算過分吧?
雲氏當然不覺得過分,和衛凌澤的婚事比起來這幾個金元寶簡直不值一提,蕭夫人和雲氏一樣,對春喜只要錢並不糾纏的態度還算滿意,除了葉二給的十個金元寶,又命人從庫房取了十個賞給春喜。
春喜磕頭謝賞,發自內心的高興。
走這麼一遭,不僅解除了危機,還得了二十個金元寶,真是太值了。
一番折騰,便到了開宴的時間。
春喜正要自覺告退,一直安靜坐著的蕭老夫人突然開口:“我看這孩子挺合我眼緣的,既然來了,就留下一起吃個飯吧。”
眾人訝異,春喜倒是寵辱不驚:“多謝老夫人,我並不知道今日是您老人家的壽辰,未曾準備賀禮,若是老夫人不嫌棄,這兩錠元寶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這些元寶沒有一個是你自己賺的,你還好意思拿出來送禮?
眾人覺得春喜的臉皮挺厚的,春喜卻不在意別人怎麼看,麻溜地拿出兩錠元寶放到蕭老夫人面前。
蕭老夫人也沒嫌棄,收了元寶,讓人領著春喜在沈清遲旁邊落座。
莫氏頓時垮了臉。
他們雖然是沾著沈清淵的光才能來蕭家赴宴的,但也是正兒八經送了賀禮的,若是沈清淵也跟他們坐一桌也就罷了。
憑什麼沈清淵跟蕭家人一起坐主桌,卻讓他們跟春喜這種人坐一桌?
蕭家忙著跟衛家商量婚期,並不在意莫氏心情如何,春喜也不在意。
她家離蕭家很遠,剛剛又被人追著跑了那麼久,早就餓得不行,而且桌上菜品每一樣都很精緻,所用食材也很名貴。
不好好幹飯實在對不起廚子。
就著一大碗米飯,春喜專心致志地吃起來。
蝦仁豆腐、酒釀清蒸鴨子、酸筍雞皮湯、奶油松瓤卷酥、火腿燉肘子……
春喜一口接一口,動作雖然快,但吃相併不難看,每一口都嚼勻了才吞下去。
沈清淵就坐在蕭老夫人左側,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春喜。
頭一次見到有人吃飯這麼香,沈清淵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蕭老夫人敏銳地注意到他的視線,也跟著看向春喜。
坐在春喜身邊的沈清遲受到的影響最大,她本來不怎麼餓的,都忍不住嚐了嚐春喜連續夾了三次的蝦仁豆腐。
似乎真的比平時在宴席上吃到的更好吃呢。
沈清遲眸子微亮,剛想再試試奶油松瓤卷酥,便聽到自家孃親冷幽的聲音:“家裡沒給你飯吃嗎,你也要像餓死鬼投胎?”
莫氏的聲音壓得低,剛好夠沈清遲和春喜聽清楚。
沈清遲小臉一白,默默放下筷子,春喜卻完全不受影響,甚至又讓丫鬟添了一碗飯。
吃吃吃,撐死你算了!
莫氏氣得險些翻白眼。
她雖然沒有見過春喜,但因為沈清淵那次把人帶回家,早就把春喜的情況打聽得一清二楚,春喜若是成了沈清淵的續絃,出門這樣丟臉她半點兒不會生氣,只會高興。
可蕭老夫人才譏諷了她,還說以後沈清淵的婚事讓他自己做主,那春喜丟的臉都和沈清淵無關,而和春喜同坐一桌的他們在蕭家人眼裡才是跳樑小醜。
春喜只是做自己就把莫氏氣得吃不下飯了,沈清淵見狀忍不住勾了勾唇,而後把筷子伸向那盤蝦仁豆腐。
蕭老夫人也跟著嚐了一口。
衛凌澤和蕭清禾的婚期定在五月二十六,剛好在兩個月後。
時間有點兒緊,但婚禮所需兩家早在三年前就籌備齊全,並不會匆忙。
席間蕭父對衛凌澤的稱呼已經變成了賢婿,長房幾位少爺也挨個囑咐衛凌澤,要對蕭清禾好,不能委屈了她。
衛凌澤自然是滿口答應,還承諾自己一定一心一意,此生絕不納妾。
蕭清禾面上一直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卻沒了之前的羞澀高興。
她也忍不住看了春喜好幾眼。
處在全然陌生的環境裡,春喜並無膽怯害怕,一口接一口地吃著東西,全然不在意別人的看法,那些關於衛凌澤婚事的討論也對春喜沒有絲毫影響。
這個無權無勢的姑娘根本搶不過她,也從沒想過要跟她搶什麼。
但她,輸的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