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濯清最近出入社團的次數越來越多。
不少人開他玩笑，問他是不是打算復出了，只有周讓知道，他是在躲人呢。
這天下午，他照例來到室內排球場“巡視”。
徐東來和鹿呦呦等人都在，眼看比賽越來越近，大家似乎都變得積極了。
其實比賽是一回事，其中還有另一個原因。
在校隊成績連續幾年都爛成一坨後，球隊教練和經理全都捲鋪蓋走了，剩下的成員也退的退，擺爛的擺爛，連場上六個人都快湊不齊了。
北港向來致力於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樣樣都要爭第一。
奈何前教練不作為，隊員也不上進。
總而言之就是球隊換了新教練要重新選拔隊員，雖然這次比賽只是內部自己人玩玩，但要是發揮好了或許會被看中也說不定。
像李潮他們就挺看重這次比賽的。
跟大家打過招呼後，許濯清就找了把椅子坐下，翹著腿跟個大爺似的。
目光在球場遊移了一圈。
朵荔居然不在。
沒記錯的話，這還是她第一次缺席社團活動吧。
這姑娘長了張討人喜歡的臉，性格也不錯，跟社團裡的小夥伴關係都挺好。
最近跟鶴鳴尤其的好。
聽周讓說，這幾天他倆幾乎每天都在一起練球。
許濯清不理解他們一個個為什麼都這麼認真，不就一個社團活動嗎？
就算獎品是西爾維奧的簽名球……
他正胡思亂想著，忽然就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是徐東來。
徐東來挨著他坐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許濯清最煩這種磨磨唧唧的，不耐煩嘖了一聲：“想說什麼就說，別那麼磨唧。”
徐東來嘴角抽了抽：“……好歹我也是你學長。”
許濯清不打算慣著他，陰陽怪氣開懟：“多吃兩年飯挺就是不一樣啊，說話都這麼硬氣。”
徐東來：“……”
蒼天明鑑，他硬得過誰啊！
徐東來默默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然後才壓低聲音說：“就那個吳教練，他說找過你幾次都沒見著人，就託我……”
“你替我拒絕了就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徐東來也堵得慌，最後還是沒憋住：“你真就甘心這麼算了？”
他和許濯清很早之前就認識了，那個時候他們還在一起打過比賽，後來他因為腰傷不得不放棄打球。
熱愛可抵萬難。
上大學後他又加入了排球社，就算不打比賽了，課餘時間玩玩也是開心的。
可許濯清跟他不一樣啊。
網上流傳的那些關於許濯清退出訓練營的內幕，他一個都不信。
他很想問問許濯清，就這麼放棄了，真的不後悔嗎？
他正準備再說點什麼，許濯清興致缺缺地站起身：“走了。”
見他又逃避這個話題，徐東來也沒轍，沒好氣問了句：“去哪兒啊？”
許濯清留了個背影給他。
“餓了。”
–
朵荔從圖書館出來後便騎著小電驢準備去找江柚她們吃飯，聽說北苑餐廳的麻辣香鍋味道一絕，她今天打算去試試。
落日透過泛黃的梧桐葉灑下來，整條道路被渲染成一幅油畫世界。
小電驢碾過掉落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朵荔的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
很快，她注意到前面馬路牙子上坐著一個女生。
一個穿著時尚，黑色齊腰大波浪，臉上畫著精緻妝容的女生。
可她此時正坐在路邊哭，高跟鞋被她甩在了一邊。
朵荔將車停在了她面前，然後從包裡拿了一包紙巾遞給她。
女生抬眼看她。
那是一張很有辨識度的臉，單眼皮，高鼻樑，紅唇，小麥膚色。
看起來是高冷御姐範，哭起來卻是梨花帶雨的小可憐樣兒。
莫名的，有點眼熟。
朵荔抽出一張紙塞進她手裡。
似乎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女生接過紙巾胡亂擦了下臉。
“謝謝。”
朵荔乾脆把剩下的紙巾也一起塞給她，然後看了看被她甩在一邊的高跟鞋。
鞋跟卡在下水道縫裡了。
“需要幫忙嗎？”她問那女生。
女生吸了吸鼻子，看她：“你有辦法？”
她剛剛已經試過了，卡得那叫一個紋絲不動，這姑娘看起來還沒她結實呢。
“我試試吧。”
朵荔把車停在路邊，然後半蹲下幫忙拔鞋跟。
然而十幾分鍾過去了，鞋子仍然卡在下水道縫裡，朵荔不信邪，擼了擼袖子繼續幹。
雙手拽住鞋子，用力一拔——
鞋子倒是出來了。
就是鞋跟斷了。
“！！！”
朵荔頓時就懵了。
她跟那女生對視了一眼，沒想到女生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朵荔趕緊道歉：“對不起啊，我不知道它……”這麼不結實。
她尷尬地抿了抿唇：“那個我會賠償的。”
“沒事，賠什麼啊，早就看它不順眼了。”女生拍拍褲子晃晃悠悠起身。
看她這高一腳低一腳的，朵荔又提議：“那我送你回宿舍吧，你住幾號公寓。”
不料女生卻擺擺手，“我不是你們學校的，今天只是過來找人的。”
朵荔點點頭，沒再細問。
最後，她騎著小電驢送那女生去了校門口打車。
女生坐在後座再次向她表達感謝：“今天謝謝你啊小美人兒。”
朵荔笑笑說沒事。
把人送到校門口後，她才又騎著車往回走，江柚甚至還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到。
於是她抄了條近路。
在經過體育館的時候，她突然發現前邊有個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立馬加速上前。
聽到身後傳來“嘀嘀——”的喇叭聲，許濯清一開始沒怎麼在意，直到一輛粉色小電驢緩緩來到他身邊。
他偏頭。
粉白色電動車車頭上裝飾了好多小公仔不說，就連車兜兜裡都坐著一個身穿11號球服的狗狗玩偶。
朵荔坐在車上笑眯眯跟他打招呼：“學長，好巧啊。”
抬眼便是女生乖甜的笑臉，許濯清眉梢輕輕揚了下：“怎麼，今天偷懶不練球了？”
“今天去圖書館了，”朵荔放慢速度慢悠悠跟在他旁邊，“最近課程有些落下了。”
原來如此。
許濯清又問：“那怎麼從這邊過來？”
朵荔彎起唇笑：“助人為樂去了。”
具體怎麼個助人為樂她沒說，許濯清也沒問。
一車一人就這樣並行著，走了沒多久，朵荔突然問他：“對了學長，下週的比賽你會去看嗎？”
許濯清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比賽，其實他一點都不感興趣，可話到嘴邊還是轉了個彎：“到時候看情況。”
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朵荔正琢磨著，就聽到某人輕笑了聲：“怎麼了，學妹希望我去？”
話裡隱隱含著笑，像是調侃。
朵荔耳根莫名一熱，卻故作淡定地說：“大家都挺希望你去的。”
她說的是實話。
雖然他和周讓有那樣的傳聞，但對他感興趣的女生還是挺多的。至少跟她一同進社團的那幾個女生，私底下都挺喜歡討論他的。
前幾天還在問她，跟他是什麼關係呢。
他身上似乎有種魔力，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聞言，許濯清嗯了聲便不再說話了。
瞬間冷場，朵荔敏銳地覺察到他今天心情欠佳，與此同時江柚也不斷在微信上催她。
她偏頭看了眼許濯清：“我要去北苑餐廳，你呢？”
“回宿舍。”許濯清散漫地回。
“那我就先走咯，”朵荔跟他道別，猶豫幾秒，她還是把那句話說出口了。
“下週的比賽，我也希望你去。”
看著女生加速離開的背影，許濯清的心情變得更down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壓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