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空中的拿刀身影移動。
“哇”，人群中的小孩子發出驚歎聲，人上天了。
郭武萊臉上的驚訝還沒收回來，指著卓蓁蓁，“你這孩子，怎麼說扔就扔呢”，不知道扔壞了沒，可千萬別出事啊。
趕緊小跑著出去查看情況，高三爺和文松也急了，生怕孩子闖出禍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虎啊。”
卓蓁蓁拍拍手，一臉坦然，她準頭好著呢。
她之前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門外離院牆十米來遠的地方有個大草垛子，人掉那兒了。
她知道，別人不知道啊。
郭武萊還沒跑出院門，就聽見外面好些人大喊，“沒事，沒事，掉麥稈堆裡了。”
頓時心下一鬆。
他回頭看了一眼跟在最後的小姑娘，沒有丁點兒害怕，好像早就料到人不會出事，但可能嗎？
同樣聽見的文松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小小姐真的嚇死他了。
卓蓁蓁出門的時候，所有人都圍到草垛堆邊上了，好幾個年輕人爬上去，正拽著馬大柱的腿往外拉。
“出來了，出來了。”
馬大柱原本被土磨破皮的臉，此時又糊了一層草穗子，看著可憐又可笑。
馬老太婆和馬家大兒媳大哭著跑過去，“哎，天殺的，這是殺人啊。”
“大隊長，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高勝利帶著土根叔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空中那坨呈拋物線精準的掉進草垛子裡，兩人的嘴瞬間變成o型。
這會兒，他擠到郭武萊身邊，擠眉弄眼，誰幹的呀，他怎麼不知道自家大隊有這麼個神人。
郭武萊瞪他一眼，像什麼樣子，別忘了你的身份。不過下巴還是衝卓蓁蓁的方向努了努。
高勝利：……
這天還沒黑呢，怎麼就說胡話了呢。
郭武萊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自己說的是事實。
“大隊長啊，我們要報公安，告他殺人”，馬老太婆憤恨的看著卓蓁蓁。
卓蓁蓁來到二外公身邊，大聲回道：“我同意，正好我也要問問公安，欺負烈士家屬要怎麼辦？還有我二外公都被他們氣吐血了，他們必須賠償。”
馬老太婆：“放屁，他本來就活不了幾天了，關我們屁事。應該是你賠償我們家才對，你必須賠我們50…不，100塊錢。”
文諾諾氣憤：“你胡說，我爺爺身體好著呢。”
卓蓁蓁抱胸，“聽到了沒，大家可都看見你們把我二外公氣吐血了，我打你們，那是你們活該。一大家子欺負倆老人和孩子，可真不要臉，真當我們文家沒人了。”
卓文哲同仇敵愾，“不要臉，呸。”
文皓宇握緊小拳頭。
高三爺懷裡的嬰兒配合的啊啊兩聲。
卓蓁蓁看向郭武萊，“隊長叔，我打人是不對，願意出他們的醫藥費，但同樣，他們也必須賠償我二外公。我二外公吐血了，必須去醫院檢查，所有費用他們承擔。”
馬老太婆：“我們也要去醫院檢查。”
卓蓁蓁：“隨便”，她打的當然清楚，除了馬大柱臉上有些破皮外，其他人也就青腫兩天，花不了多少錢。
小姑娘知趣，郭武萊很滿意，正要開口，馬家三兒子就跳出來了，“我們不同意，我們不去醫院，醫院的檢查我們不認”，他不傻，文老頭的身體本就不好，一堆毛病，到時候要是全賴自家身上，全部家當說不定都不夠賠的。
卓蓁蓁挑眉，呦，還有個聰明的，“那你想怎麼解決？”自己剛來，她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我……我們賠償5塊”，馬三柱摁住背後拉扯自己的手。
“不行，最少50。”
馬老太婆跳起來，“你做啥美夢，一個糟老頭子，哪裡值50了，老孃一個子都不給。”
“呵，那就報公安啊”，反正理在自家。
馬三柱看向郭武萊，“大隊長，今天確實是我們家的錯，我們跟文叔道歉，也願意賠償，但50塊真的太多了。你也清楚我們家的情況，真的拿不出來。”
郭武萊罵他，“他孃的，知道缺德還幹……”，將人罵了一頓，他又回過頭，“文叔，你看……”
卓蓁蓁想說話，被高三爺拉住，大隊長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文松自然也懂這個道理，捂著胸口虛弱的說道：“大隊長，馬家既然道歉，我願意接受，就讓他們賠20塊吧，另外還要書面保證，以後絕對不能再上我家來，也不能惡意散播謠言。要是不願意的話，那就公事公辦。”
郭武萊：“文叔，你放心吧，這次保證給你辦妥當。”
“馬家的，你們聽到了嗎？20塊，外加書面保證，你們一個都不許落下，不會寫字就給我摁手印。一式兩份，大隊和文家各拿一份。”
馬三柱連連點頭，“大隊長，我們接受，不過，你看我們也捱打了。而且她自己說願意承擔藥費的。”
文松：“我們自然說話算數，需要多少醫藥費，到時候我交給大隊長。”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卓蓁蓁雖然不滿意，但也明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將人群打發走，文家的院子裡只剩下大隊長、支書、文家人、高三叔和卓蓁蓁一行，另外還有等著給文松看身體的土根爺。
郭武萊開口直接問高三爺：“三叔，這到底是咋回事？”他到現在還懵著呢，“你不是去接知青了嗎？”
高三爺指著卓蓁蓁，“知青不是在那嗎？”
郭武萊、高勝利：……
她是知青，知青是這個小姑娘，開什麼玩笑。
卓蓁蓁點頭，“大隊長好、支書好，我叫卓蓁蓁，是響應國家號召下鄉的知青。農村有廣大天地，我會大有作為的。”
“作為個屁”，郭武萊脫口而出，“你多大啊，就來當知青？”
卓蓁蓁挺胸抬頭，“我雖然年齡小，但力氣大大的。隊長叔，你不能以年齡來判斷人”，反正她是不會走的。
“行行行，你是知青”，人都來了，他還能退回去咋得，“那他們呢？”
卓蓁蓁拿出尋親探親證明，“他們是回老家。”
郭武萊將證明看了一遍，一個不差，都是真的，“你們怎麼……”，他想問家裡大人呢，可想到外面的情況，文家大房身居高位，不是迫不得已是不會把孩子送來的。
況且文家是整個大隊的恩人，他們不能恩將仇報。
罷了，罷了，幾個孩子，他們大隊還是能養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