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姜紫衣掀開車簾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這都中午了，“中午皇后娘娘留飯嗎？”
御膳房做的東西應該好吃，而且會有肉。
“你很想吃宮裡的飯？”李千聿鷹眸微眯，“王府的飯不好吃？”
“嗯，嗯？nonono……”姜紫衣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
“肉？”李千聿心想這人莫不是餓瘋了，成天把肉掛在嘴邊上。
“沒事，我吃什麼都行。”姜紫衣低下頭，乾脆閉嘴了。
“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很忙，沒空留你吃飯。”男人說罷就拿起桌案上的書繼續看。
***
臨安王府的廚房要開葷，消息很快傳開了。
午飯時間，閔靈芸問了來送飯食的丫鬟幾句話，當場丟了一個茶盞，砸在那丫鬟臉上。
“怎麼了，芸娘？和下人們發什麼火？”楊嬤嬤進來的時候，正撞見那廚房的丫鬟一手提食籃子，一手捂著臉跑出去。
“王爺竟為了她，讓廚房單獨開小灶做葷菜。”閔靈芸抬頭看著楊嬤嬤，“奶孃，我……心裡難受。”
早上聽說紫薇居中昨夜沒叫水，她還挺高興，早飯吃了一大碗粥，可中午就聽說廚房要給新來的王妃單獨做肉菜。
“芸娘，你不用難過，”楊嬤嬤給她端來一盞熱茶，“當初王爺也問過你要不要吃葷菜，是你說不要，王爺才沒給你開小灶的，不然早就讓廚房給你做肉吃了。”
“那又如何？整個王府裡誰不是順著王爺的意思？只有她！只有她敢讓王爺給她開小灶。”閔靈芸明顯沒有昨夜淡定了。
“那個姜氏不懂順著王爺的意思，芸娘你應該高興才是，”楊嬤嬤安慰道，“王爺這幾年有多厭惡葷腥你也知道，世子爺和小郡主平日裡出去偷吃一回，都要跪一夜佛堂，何況那個姜氏？她這樣只會更快招了王爺厭煩。”
“真的嗎？”閔靈芸心情好了些。
“奶孃何時騙過你？咱們就安心等著那個姜氏被趕出府吧！”
“奶孃，”閔靈芸拿筷子撥弄著一盤青菜，“你說王爺會不會是動了凡心了？那姜氏年輕，模樣兒又好，我若是男人也……”
“不可能！你千萬別這麼想，王爺這些年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他何時動過心？”楊嬤嬤想了想，又說道，“芸娘你若是等不及，咱們也可以送她一程，讓她走得更快些。”
閔靈芸拿筷子的動作一頓，蹙眉問道：“她是王妃，我只是妾室，我哪裡鬥得過她？”
“她是王妃又如何？咱們可以借蘇紫的手。”
“奶孃的意思是？”
“你忘了佛堂裡那盞燈了？”楊嬤嬤得意地勾起嘴角。
“對！當年我不過是灑了點燈油出來，就被罰跪了整整一個月，若姜氏撞壞了那燈，”閔靈芸回憶起往事，平日裡溫和平靜的臉上現出一縷陰暗，忍不住掩口笑起來，“奶孃你說……王爺會不會殺了她？”
“會！”楊嬤嬤扶著閔靈芸的肩膀道，“芸娘你放心吧，王爺會殺了她的，王爺是你一個人的，王府是你的，紫薇居也是你的。”
***
從未央宮中出來，姜紫衣吃得酒足飯飽，坐在馬車裡揉肚皮。
“我還是第一次吃御膳房做的菜呢，多謝你了。”
方才在宮裡，皇后本來沒說留飯，李千聿主動說餓了，要皇后留飯，於是姜紫衣就在宮裡大吃了一頓，李千聿在宮裡依舊是吃素。
李千聿透過書頁邊緣看了她一眼：“小事一樁。”
“還有喜帕的事，也謝謝你。”姜紫衣感激地說道。
方才皇后追問，李千聿把忘記準備喜帕的事全都攬到自己身上，承認自己身體不行，說不關姜紫衣的事。
帝后都惋惜了許久，還叮囑姜紫衣要好好保守秘密，不能傷了臨安王的名聲，更重要的是，因為姜紫衣昨夜“受了委屈”，所以帝后給了一堆賞賜，裝了整整半個馬車。
姜紫衣肚子吃得圓圓，賞賜拿到手軟，自然心情極好。
“我跟你說的事又不記得了？以後別隨便謝我誇我。”李千聿也不知是怎麼了，一聽見她那軟軟的聲音誇自己，心裡就像貓抓似的，比被人罵了一頓還難受。
馬車裡安靜了好一會兒，姜紫衣發現這男人確實不喜歡說話，和他在一起有一種莫名的安心，但也是真的悶。
“王爺，你在看什麼書啊？”忍耐了一陣子，姜紫衣就忍不住了，她探頭過去看李千聿手裡的書，果不其然，李千聿又在看一本經書，她一個字也看不懂。
李千聿趕緊後仰身子，以免被她觸碰：“是清源寺住持送我的《阿含經》，你若是悶，我可以講給你聽聽。”
“不用了，不用了，”姜紫衣襬擺手，笑笑，“這書越聽越悶，我還是喜歡看快節奏一點的。”
“快一點的……你喜歡？”李千聿愣愣地看著她。
他這話說的心無旁騖，姜紫衣卻是臉一熱，感覺自己這個壞蛋在撩撥一個清冷佛子，負罪感突然上來了。
“我說的是書！”她連忙掀開車簾去看窗外的風景。
馬車行到了鬧市區，她眼睛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大堂姐！王爺我要下車，我看見我大堂姐和堂姐夫了！”
李千聿不悅：“人家夫妻一起散步閒逛，你去幹什麼？”
“我去找他們說說話，晚上不用等我吃飯！”姜紫衣說著，就打算跳下馬車，“我讓我堂姐夫請客。”
“……”他看起來像請不起客嗎？
“快讓他們停車啊！”姜紫衣催促道。
“月白，停車！”李千聿不悅地敲敲車前方的車壁，又朝姜紫衣道，“本王隨你一起下車，正好見見賀長庚。”
“不用了吧？”姜紫衣正想和姜芫吐槽成親這一天的經歷，他跟著自己還怎麼吐槽？
李千聿見她不懂，只好解釋：“今日是你成親頭一天，我若放你獨自在鬧市閒逛，要惹人閒話，你不在乎名聲，我們臨安王府還要名聲。”
姜紫衣只好任由他跟著自己下了馬車。
“大堂姐！堂姐夫！”她喚了一聲，就衝上去挽住姜芫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