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媚的聲音如同仙樂,聽得張老四一股熱意直竄天靈蓋。
他孃的,老趙這王八犢子還裝正經,自己倒是先上了。
張老四猥瑣地摸了摸下巴,邊走邊解開褲腰帶,“辦好事不叫兄弟,老趙你真是……”
“噗呲——”
一聲悶響,尖銳的髮簪刺入張老四的脖頸。
他抬手一摸,滿手鮮血。
“賤人……你、你敢扎老子!”
他瞪大了雙眼,卻只見裴音一人,哪裡有趙老二的影子。
“你、你敢算計老子!老子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張老四猛撲過來,裴音拔出髮簪,毫不猶豫地刺進張老四的心口。
張老四的身體瞬間僵直,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大喊:“老趙!快殺了這個女人!”
喊聲剛落,遠處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裴音拔出髮簪,扭頭跑進了帝陵。
幼時,她曾隨父皇進入過帝陵,知曉陵內機關重重,水銀遍佈,擅闖者九死一生。
因她的闖入,漆黑的帝陵瞬間亮如白晝,殿頂高聳,四壁鑲滿金箔與寶石,奢華至極。
中央擺放著宣文帝的棺槨,後方則是蕭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腳步聲越來越近。
裴音環顧四周,看見左下方一個不起眼的凸起按鈕上。
她果斷按下。
“咻——”
密密麻麻的箭矢從牆壁射出,形成巨大的一張箭網,朝門口射去。
裴音緊貼著石壁,生怕被誤傷。
過了很久,外面徹底靜了下來,她這才敢探出腦袋。
地面插滿一排排羽箭,唯獨不見趙老二的屍體。
裴音握著髮簪的手冒出了冷汗,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
忽地,一道黑影從眼前閃過。
下一秒,強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環住,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間,低沉的聲音仿若來自地獄:
“不過一日,嫋嫋就想謀殺親夫了。”
裴音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他懷中動彈不得。
男人的懷抱猶如火爐,熾熱而溫暖,她卻只覺冰冷刺骨,如墜冰窖。
剛才脫身,她甚至來不及逃走,他就追蹤至此。
是她高估了葉蘊的手段能力,還是低估了自己在蕭執心裡的地位?可她與他不過逢場作戲的關係,不是嗎?
蕭執仔細打量裴音一番,確認她安然無恙,高懸半日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可她垮著一張臉,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他有些不悅:“你似乎不想見到朕。”
裴音慢慢回過神,泛白的雙唇強作歡顏:“怎麼會呢,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意外什麼?”他俯身逼近,帝王強大的壓迫感襲來。
“意外朕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皇陵,還是意外朕,來得太快。”
裴音的後背抵住冰冷的石壁,被他禁錮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連呼吸都變得紊亂。
“不、不是的,我只是……”
“裴音。”他出聲打斷。
她頓住,繼而茫然地抬眸,下頜卻突然被他的大手用力捏住。
“為什麼不派人告訴朕,你來了皇陵。宮裡到處都是朕的人,憑你的機敏,隨便想個法子也能通知朕,可是你沒有。為什麼?”
“是認為朕護不了你,還是…根本就不想讓朕知道。”
他深邃的眼眸帶著探究,想要看穿她的心思。
裴音被盯得發虛,唇瓣囁嚅了好幾下,竟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在他面前,她總是容易露怯。
“裴音,你很不乖。”
蕭執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手中力道極重,恨不得捏碎她的骨頭,周身戾氣暴漲。
這一次,裴音是真的疼了,疼得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墜,落在男人的手背上,濺起一朵朵晶瑩的水花。
蕭執僅是隨意瞥了一眼,可是胸口傳來的刺痛如烈火灼心,翻攪得他幾近窒息。
從前纏綿後,裴音總是溫順地依偎在他懷中,而這一次,她不僅提前溜走,甚至連來皇陵這種事都妄圖瞞著他。
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他?
換作旁人,他早就把人拖出去碎屍萬段,偏偏面對這個女人,他束手無策。
明明什麼都還沒做,不過力道重了點,她就哭得梨花帶雨,在榻上時怎麼就不見她哭了。
蕭執心煩意亂地鬆開了手。
裴音抽泣兩聲後,見好就收。
她瞭解蕭執的性子,再繼續哭下去,不僅換不回憐惜,反而會惹他厭煩。
如今逃是逃不掉了,得想法子先騙過蕭執,再多拉幾個人下水,那一巴掌她總不能白挨。
“我……我只是不想讓陛下為難。”
少女捲翹的長睫掛滿淚珠,撫著自己右臉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又立刻用耳邊的髮絲遮擋。
蕭執制止她的動作,將她鬢邊的髮絲撩至耳後,這才發現她的右臉比左臉腫脹些許,若不仔細看,幾乎察覺不出那若隱若現的紅痕。
“誰幹的!”
“是嫋嫋自己不小心撞的。”裴音側過身去,不敢與他對視,再次用髮絲遮擋。
“是葉蘊傷的你。”他很肯定地說。
“不是的!”裴音急忙否認,“太后娘娘宅心仁厚,怎麼會親自動手打嫋嫋,真的是嫋嫋自己不小心弄傷的,已經不礙事了,一點也不疼,真的。”
說罷,又是兩顆淚珠滾落。
蕭執心裡頭堵得慌,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力感。
“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也只會往肚子裡咽,哪裡還像朕認識的裴音,當初深夜跑到王府裡勾引朕的膽量哪去了?”
“……是嫋嫋不好,嫋嫋沒用。”
“陛下初登帝位,多少雙眼睛虎視眈眈,嫋嫋曾言,不願連累陛下,更不願讓陛下陷入兩難之境。太后娘娘乃是陛下的母后,嫋嫋寧可一死,也不能讓陛下揹負不孝不義之名。”
“是嫋嫋錯了……”
裴音抬袖抹了抹淚水,嗚啞的聲音可憐極了,“陛下別生氣了,好不好……”
話未說完,男人霸道的吻重重落了下來,堵住她張合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