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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恍惚之間,她看到了頭頂上熟悉的紗帳,明白自己又回來了。

將人安頓好後,蕭執片刻不歇,直奔慈寧宮。

皇陵著火一事已經在宮裡頭傳開了,葉蘊心裡猜到了七八。

見蕭執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她指尖輕撫茶盞,冷笑:“皇陵那麼大的火,皇帝還能毫髮無損地出現在哀家面前,真是蕭家列祖列宗保佑。”

蕭執抬手一揮,御林軍押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進來。

“趙老二,此次皇陵縱火案的兇手之一。據他交代,是受了王嬤嬤的指使。”

王嬤嬤一聽,嚇白了臉撲通跪下:“老奴冤枉啊!老奴根本不認識這賊人!就是借老奴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指使人燒皇陵啊!”

蕭執不為所動:“趙老二罪無可赦,拖下去,砍斷手腳,割去口鼻,懸於宮門口三日,以儆效尤!”

趙老二眼睛瞪得渾圓,大大寫著“冤枉”二字,可他嘴裡塞了一團麻布,只能發出絕望的嗚咽聲,最後被御林軍拖了下去。

“至於你,”蕭執轉向王嬤嬤,“杖責五十。”

王嬤嬤兩眼一黑。

五十大板,她一把老骨頭哪裡受得住。

“太后娘娘救命啊!老奴這把年紀……”

葉蘊終於忍不住,拍案而起:“皇帝,你當真要為了一個狐媚子與哀家撕破臉!”

蕭執眸色驟冷:“同為女子,母后又出身名門,將這些難聽的字眼掛在嘴邊,只會失了自己身份。”

“她勾三搭四,人盡可夫,哀家還說錯了不成!”

“呵,”蕭執嗤笑,“一個巴掌拍不響。她想勾,也得朕願意上鉤。是朕管不住自己,與她何干?”

他臉色一變,朝御林軍怒喝:“還愣著幹什麼,拖下去!”

葉蘊氣得指尖發顫,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王嬤嬤被拖了下去。

不多時,痛苦地哀嚎聲迴盪在慈寧宮。

臨走前,蕭執還不忘再丟下一句:

“裴音是朕的人,除了朕,誰都不準動她!母后若是管不好自己的人,朕不介意代勞。”

“砰!”殿門重重關上。

慈寧宮內死寂一瞬。

緊接著,傳來茶盞玉器被砸碎裂的聲音。

“反了反了!”

葉蘊胸口劇烈起伏,鳳眸猩紅,“他想幹什麼?現在翅膀硬了,打算連哀家也一併除了不成!”

王嬤嬤捂著鮮血淋漓的臀部,顫聲道:“娘娘息怒……陛下不過是一時新鮮,待秀女入宮,那狐媚子必會失寵……”

“裴音這賤人,竟敢跟哀家耍心眼,還把髒水潑到哀家身上,離間皇帝與哀家的感情。”

葉蘊眯起狹長的鳳眼,殺意盡顯,“哀家倒要看看,為了一個女人,親手養大的狼崽子會不會反咬主人!”

——

養心殿。

裴音在榻上躺了一整日,雙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病殃殃地模樣。

今日送來的三副湯藥都被她悄悄倒了,只喝了一碗避子湯。

戌時,蕭執回到養心殿,見她病容更甚,頓時怒道:

“怎麼瞧著比昨日更嚴重了,太醫院這群廢物都是飯桶不成!”

“不怪太醫,是嫋嫋自己身子不好,陛下不必擔憂,休息兩日就好了……”

裴音撐身坐起,蕭執一把將人攬入懷中,並細心為她掖好被角。

“不妥,病氣會過給陛下的。”

裴音想要從他懷中抽離,豈料他雙臂用力,抱得更緊。

“朕的體質,還沒那麼孱弱。”

裴音輕輕抿唇,只好由著他,虛弱地問:“聽聞陛下與太后娘娘起了爭執,可是因為嫋嫋?”

默了一瞬,他說:“自幼,太后一直對朕管教嚴苛,朕如今遂她心願,也不甘於再被她掌控。倘若朕連一個女人都護不住,這皇帝,不當也罷。”

他低頭凝視著她,“所以嫋嫋,別讓朕失望。”

“陛下對嫋嫋的好,嫋嫋銘記於心,心裡只有陛下一人。”

裴音乖順地靠在他胸前,話鋒一轉,又問:“皇陵如何了?先皇的棺槨……”

蕭執眸光一沉:“皇陵失火一事已經傳開,如今百姓都道‘聖女貞潔,為先皇殉葬’,知情者皆已封口,從此世間再無裴音,你大可安心養病,做朕的妃子。”

“可是……”

“裴音!”

宮裡的女人為了妃位爭得頭破血流,唯獨她對此不屑一顧,定是他平日裡太過縱容,才讓她如此不知好歹。

“陛下誤會了……”

裴音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駝紅的雙頰憋得青紫。

蕭執急忙轉身去端茶,大掌拍打著她的脊背。

直到冰涼的茶水入喉,裴音頓感舒暢,臉色也逐漸恢復如常。

怪她剛才演得太過,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待緩過氣來,她側頭看他,“嫋嫋說過不在乎名分,只求常伴陛下身側。若陛下執意賜名分,嫋嫋想做皇后,陛下可願應允?”

蕭執的臉色變了幾瞬,就連看她的眼神也充滿戒備。

呵,果然在防著她。

“不過是和陛下說笑罷了。若為妃,想見面總歸不方便,還容易惹其他妃嬪妒忌。不如讓嫋嫋留在陛下跟前侍奉,時刻陪伴陛下左右,即便陛下日後有了三宮六院,也不會忘了嫋嫋。”

她偷瞄著他的神色。

狗男人,總喜歡冷著一張臉,叫人捉摸不透。

空氣凝滯許久,久到裴音脊背都滲了層冷汗,蕭執倏地扯唇一笑,盡是嘲諷。

“寧可做宮女,也不願為妃。”

“好,好極了!”

“便依你所言。”

他鬆開雙臂,起身離開,頭也不回地留下一句:

“好好養病,七日後秀女入宮,你隨朕一同出席。”

這口氣,蕭執足足賭了七日。

他將裴音調來養心殿當值,每日不發一言,偏生使喚得極為順手,巴不得把所有憋悶都討回來。

選秀這日,蕭執一襲玄色龍袍加身,墨髮束起,頭上戴著一頂十二琉冠冕。

他慵懶地倚在龍椅上,指尖輕叩扶手,目光掠過案几上的果盤,帶著與生俱來的睥睨之態。

裝!

裴音暗暗把他罵了個遍,手卻十分恭敬地摘下一顆葡萄,剝去果皮,送到他唇邊。

“陛下請用。”

嗓音柔順得挑不出一絲錯處。

蕭執半闔的眸子微微抬起,目光在那截蔥白的指尖上停留片刻,忽而傾身,張嘴含住,連帶著她的指尖一併含住。

溫涼的觸感裹挾著若有似無的吮吸,酥酥麻麻,驚得裴音指尖一顫。

她慌忙抽手,在眾目睽睽之下紅了耳尖,只得低頭抿唇,眼波里噙著羞惱瞪向那人。

蕭執眼底掠過一絲滿意地笑,“朕渴了。”

忍!

裴音扯出假笑,提起酒壺斟滿一杯,再次送到他面前。

她這一次學乖了,雙手託著杯底,儘量不讓他碰到自己。

蕭執勾了勾唇,帶著一絲戲謔看她。

“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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