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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這個世界上,各有各的活法,也各有各的死法,沈小語好容易掏空口袋把自己心心念唸的超市開起來,千辛萬苦的選品、進貨,剛營業沒倆月,你猜怎麼著?嘿,一個傍晚幫忙卸貨師傅搬一箱衛生紙的時候,一個沒走好,從臺階上跌下去,頭磕到貨車箱角上,一命嗚呼了。

小河村一個破茅草房裡,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娃,躺在黑乎乎的草鋪上面,如果不是胸口輕微的起伏,還以為人已經沒了。身側兩個更小的孩子,一個七八歲樣子的女娃,一個三四歲左右的男娃,蹲在旁邊嗚嗚嗚的哭著。

“二姐,大姐會不會死?”男娃邊哭邊問著旁邊的女娃。

“嗚~姐姐,姐姐~”小女娃邊嗚咽邊對著草鋪上的女娃喊著。

疼,頭好疼,嘶~沈小語迷迷糊糊只感覺到頭疼無比,意識模糊中看到自己一腳踩歪了,從臺階上掉下去剛剛好磕到貨車車箱的角上,頓時太陽穴部位冒出大量鮮血,身體軟綿綿的就倒到了地上。一時間行人的驚呼,裝卸師傅慌忙跑過來查看… …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蛋了,老天啊,我的事業剛剛開始啊,我的三層大超市啊!”還沒容的沈小語過多的懊惱,畫面一轉,一個穿著補丁摞補丁衣服的小女孩正扒在一棵大樹上,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踩在一個枝丫上,伸手掏上方枝杈上鳥窩裡的蛋,蛋沒拿著,咔嚓一聲,腳下的樹枝斷了,小女孩從四五米高直接掉到了地上,好巧不巧,頭磕在一塊石頭上,小女孩一聲沒出,就這麼暈過去了。

沈小語還沒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明明自己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能看見這些有的沒的,就感覺自己快被人搖散架了,頭疼,渾身疼。

“別,別搖了。“沈小語被搖的受不了,努力張開乾涸的嘴唇,試圖發出聲音來制止這讓人難以忍受的動作。但因為聲音太小了,旁邊的人貌似沒有聽到,仍然不停地搖晃著她的胳膊。

沒辦法,沈小語只能努力的睜開眼。

“姐,你醒啦,你終於醒啦,嗚嗚嗚~嚇死我了,我以為姐姐也和爹孃一樣,再也醒不了了,嗚~“

沈小語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麼個狀況,兩個小孩兒撲在自己身側,嗚嗚的哭著,邊哭邊說著什麼。沈小語只能看到兩個孩子的嘴一動一動的,但是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什麼,腦袋裡漿糊一樣,突然一股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湧入大腦。

她迷糊中想起掉下樹的女孩也叫沈小語,身旁的哭著的小女孩是她的妹妹沈小月,小男孩是她的弟弟叫沈子墨。姐弟三個分別是十四歲,九歲和五歲,母親王氏生完小弟之後身體一直不好,在小弟兩歲的時候撒手人寰,父親在兩年前進山打獵後再也沒有回來,村裡人都說父親被深山裡的野獸撕碎了。

沈小語的父親沈言志在家裡排行老二,上有大哥,下有弟妹,俗話說老大寵,老三慣,老二受氣倒黴蛋,沈言志在家裡就是這麼個情況。爺奶舉全家之力供大兒子沈明邦和小兒子沈孝元讀書,獨獨留老二沈言志在家種地幹活。沈小語還有個小姑瀋水雲,是老沈家最小的孩子,雖然年紀最小,但因為是個女娃,只能說情況比老二好一些,但出嫁前也是在家幹活的命。

大伯沈明邦和小叔沈孝元並不是讀書的料兒,老大沈明邦好歹還考上個秀才,在鎮上找了個書院當教書先生,邊教書邊繼續讀書。那個老三沈孝元連考三次連個童生都沒考上,最後實在沒辦法,沈老爺子才讓沈孝元回村成家,但沈孝元整日以讀書人自居,瞧不起土裡刨食的泥腿子,只在家裡假裝讀書,混吃混喝。

記憶裡有母親王氏的疼愛,有父親沈言志的教導,但更深刻的是奶奶馮氏對姐仨的打罵,爺爺沈德信的默不作聲和冷眼旁觀,三叔沈孝元三嬸方秋花的火上澆油。

本來父母還在的時候,姐弟三個日子過的還可以,畢竟整個家裡也就自己的爹在幹活,時不時的還能打一些野味換錢或者改善伙食。可自從父母都不在了之後,奶奶馮氏便每天動輒找茬打罵姐弟三個,即使她們每天都在不停的幹活,仍然被罵吃白飯的,克父克母的喪門星。爺爺沈德信對姐弟三個雖沒有打罵,但也並未阻止自己的老伴。再加上三嬸方秋花的陰陽怪氣和攛掇,姐弟三個在老沈家的日子越發難過。

娘沒了之後,外祖家來過兩趟,但是因為沈小語總是默不作聲,外祖父和外祖母看著心疼但又沒辦法,往後就不怎麼來了。

本來活潑的沈小語,在這種家庭環境下,為了弟妹,越發的沉默寡言,暗暗告訴自己眼前的隱忍是為了照顧弟妹長大。可隱忍和整日的勞作並沒有換來家裡人的認可和關愛,反而讓姐弟三個的處境越發艱難。可真應了那句話,人善被人欺,你退一步別人進一尺。

終於再一次奶奶馮氏拿著掃帚追著小弟沈子墨滿院子打的時候,沈小語爆發了,她衝上去一頭撞到馮氏肚子上,馮氏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這可不得了,馮氏向來在家裡說一不二,拿捏這個拿捏那個的,被一個孫女撞倒在地,她坐在地上就開始撒潑,這不,趁著這個機會,就把姐弟三個趕出了家門,名義就是姐弟三個忤逆不孝,大逆不道。

要不是在村長陳昌友的幫助下,姐弟三個就要被淨身出戶了,最終姐弟三個拖著分到的幾十斤黑麵和陳稻米以及幾件破衣裳,拿著分家書,住進了村子最西頭的破茅草屋裡。

分出來之後為了給弟妹找口吃的,沈小語可謂是起早摸黑,下河摸魚,上山挖草,但畢竟只有十四歲,為了幾顆鳥蛋就丟了性命。可能是因為同名同姓,這不小河村沈小語剛剛沒了,21世紀的沈小語就魂穿了。

沈小語是真的無語了,看著破敗不堪的茅草屋,聞著潮溼、黴腐的氣息,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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