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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和妹妹分開後,唐有福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糧鋪。剛到門口,便看見長長的隊伍排成一列,他心裡頓時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最近周圍的村子裡已經有不少人開始逃荒了,只有他們村的情況還算稍好一些。可他也聽說,村裡不少人已經商量著,如果朝廷再不發放救災糧,他們恐怕也只能跟著逃荒了。

他耐心等了半天,終於輪到了自己。他走上前,問道。“掌櫃的,糙米什麼價格?”

掌櫃的頭也沒抬,隨口道。“這荒年糧價漲得厲害,一石米要八百文!”

唐有福捏了捏自己身上的五十文銅錢,有些為難地問道。“掌櫃的,少了賣嗎?我沒帶這麼多錢。”

掌櫃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這裡還有一些碎米,你看看要不要?如果要的話,你全部拿走。”

唐有福轉頭,看到一旁確實堆著一些碎米。他猶豫不決,掌櫃的好心提醒道。“小夥子啊,不是我嚇唬你,如果現在不買,到時候你可能連碎米都買不到了。”

唐有福覺得掌櫃的說得在理,如果再猶豫下去,恐怕家裡連口飯都吃不上了。他咬了咬牙,拿出五十文銅錢,問道。“掌櫃的,我就這點錢,能買多少?”

掌櫃的頭也沒抬,直接道。“算你十文錢一斤,你買多少?”

唐有福毫不猶豫地說道。“那就五斤。”

小夥計麻利地稱好了五斤碎米,遞到唐有福手裡。他接過米,心裡五味雜陳。這荒年,就算自己願意吃苦耐勞,願意扛沙包,可根本就沒有地方能做活計賺錢。

另一邊,唐如意此時正心情愉悅地走出當鋪。她手裡拿著十兩銀子,假意塞入懷中,實則直接放進了自己的小倉庫。一邊走,她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思索著有沒有什麼商機能做點小買賣。鎮上的鋪子生意都不太好,唯獨糧鋪的生意還算紅火。其他的,如布莊、雜貨鋪,門前幾乎沒有幾名顧客。

想到時間還早,離和大哥約定的時間還沒到,她決定先去布莊買些衣裳。畢竟自己和兩個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經補丁摞補丁,根本無法再將就了。再說,唐家人那幾個也不比自己好到哪裡去,趁著這次機會,正好一併買了。

她走向了一旁的“雲錦居”。

店裡生意冷清,掌櫃的一見有客人上門,立刻從櫃檯後迎了出來,笑臉相迎。“姑娘,想要點什麼?”

“掌櫃的,你們這裡有成衣嗎?我想買些耐穿、耐髒的衣裳,適合幹活的。”

掌櫃的連忙點頭,熱情地說道。“姑娘,那您算是來對地方了!我們‘雲錦居’,只有您想不到的,沒有您買不到的。”

說著,他帶著唐如意來到一排成衣前。

眼前的成衣款式簡單大方,唐如意一眼就看中了,隨即開始挑選。

她先是給大哥和二哥各挑了兩身深藍色的粗布短褂,搭配深色棉麻褲子。這種布料耐髒耐磨,適合他們下地幹活,特別是在肩膀和肘部加了加固針腳,不易磨破。

大嫂和二嫂各自挑了一件青色棉布襦裙,裙子到小腿,方便行動,外加一件素色小褂,既防曬又耐髒。

爹孃年紀大了,夏天的衣服講究寬鬆透氣。她給爹選了一身灰色粗布長衫,下襬略短,走路更方便。娘則挑了一件淺棕色的對襟襦裙,再配上一條素色圍裙,幹活時繫上,更加實用。

幾個孩子年紀小,衣服不必太講究,每人裁了兩套細棉布衣裳,布料輕薄透氣,顏色選了灰藍和淺藍色,耐髒耐穿。小男孩們是短褂配棉布褲子,小女孩則是對襟小褂配短裙或棉布褲子,方便跑跳。

最後,她也給自己挑了一套素色布衣,短打款式,輕便涼爽,適合趕集、做事穿。

“掌櫃的,這些一共多少錢?”

掌櫃的嘆了口氣,說道。“姑娘,我這布莊生意不好,這年頭大家日子都難過,我也不瞞你,我們家打算把布莊收了,帶著家人去京城投奔親戚。所以,這些衣服,我就給你打個折吧。”

他算了算,爽快地說道。“一共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對唐如意來說不算太貴,畢竟是成衣,買回去就能直接穿。她點了點頭,掏出銀子付賬。

店掌櫃也大方,爽快地送了一些舊布頭,說是可以拿回去給孩子們做補丁。等她收拾好衣物,提著包袱走出布莊,心裡踏實了許多——這一家子的夏天,總算有換洗的衣裳了。

買完衣服後,唐如意又朝集市走去,想著得買些肉。

她來到豬肉攤前,見攤主無精打采地坐著,顯然生意冷清。她高聲喊道。“老闆,生意來了!”

攤主一聽有客人上門,立刻打起精神,抬頭一看,卻見她身上還是補丁摞補丁的舊衣裳,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不過,不管買多買少,總歸是生意,他連忙笑著問道。“姑娘,想買點什麼?”

“豬肉怎麼賣?”

“三十文一斤,如果買得多,還能便宜些。”

唐如意想著,家裡人已經許久沒吃肉了,乾脆心一橫,說道。“老闆,給我來五斤,二十五文一斤,行不行?”

攤主心中竊喜,面上卻笑呵呵地說道。“好嘞,沒問題!”

唐如意轉頭,看見旁邊有一堆豬棒骨,心生一計,問道。“老闆,這些骨頭多少錢?”

“三文錢一斤,姑娘要的話,兩文也行。”

唐如意大喜,趕緊說道。“那就給我來十斤!”

老闆手腳麻利地稱好肉和骨頭,又見她盯著豬下水,連忙說道。“姑娘,這些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大戶人家買回去餵狗的。”

唐如意撇嘴道。“誰說的?這可是好東西!”

攤主見她爽快,索性說道。“算了,看你買了這麼多,這豬下水我就送你了!”

最後,算上五斤豬肉、十斤棒骨,共計一百四十五文,見一旁還有不少的豬板油,唐如意問道。

“老闆這豬板油什麼價格?”

“四十文一斤。”

她想著回去熬成豬油也不錯豬油渣還能當零嘴。

“在給我五斤豬板油吧。”

唐如意又付了兩百蚊。

“姑娘,你買了這麼多,我給你拿個竹簍裝著,避免手上油膩膩的。”

就見老闆從一旁拿出個竹簍。

“好嘞老闆你真會做生意,下次我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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