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婕妤苦笑,“我不過是個深宮女子,自入宮後就再沒回過家,哪有本事尋找證據?況且,父親是被冤枉的,就算有證據,恐怕還沒來得及送到刑部,就已經被那些人給毀掉了。”
雲錦書點了點頭,許婕妤的話倒是不無道理。
若真如她所言,許大人是被人冤枉的,而此事已經鬧到皇上面前,那背後之人勢必會不遺餘力銷燬一切證據,絕不會留下任何的把柄。
“許姐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妹妹著實幫不上姐姐什麼忙。”雲錦書無奈的攤了攤手。
許婕妤位分比她高,連她自己都沒辦法,又能指望她什麼呢?
她可沒有那本事,能扭轉乾坤。
許婕妤深吸一口氣,總算說出了今日來訪的真正目的,“實不相瞞,我今日過來,是想請雲妹妹在皇上面前為我提一提這件事。”
雲錦書深深看了她一眼,察覺到她神情緊繃,顯然內心十分慌張,生怕自己一口回絕。
但云錦書也有自己的無奈,“許姐姐恐怕高估了我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她隨手指了指桌上的兩本書,苦笑道,“你看,古往今來,哪個受寵的妃嬪會被皇上賞賜《女誡》和《女訓》這種的書?指不定皇上這是在暗中表達對我的不滿呢。”
許婕妤的眼神頓時黯淡了幾分。
雲錦書說得沒錯,可許婕妤已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就差直接跑去皇上面前哭訴冤屈了。
她原與皇后走的最近,可今日當她開口求助時,皇后的態度卻意味不明,很顯然是不願插手此事。
她又去找了太后,可宮女稱太后近幾日都在參佛,不能見外人。
她轉而去找沈才人,想著沈才人是太后的侄女,或許能在太后面前替她說上幾句話。
可沈才人這些天同樣躲在悠然殿內閉門不出,她也不能硬闖。
許婕妤想到玉貴妃前些日子那得意洋洋、等著看笑話的模樣,她只能咬牙忍住。
偌大的後宮,竟再找不到一條出路!
許婕妤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神采,眼底的光芒蕩然無存。
雲錦書輕輕抿了抿嘴,安慰道,“許姐姐倒也不必絕望,或許這件事會柳暗花明,出現轉機呢。”
許婕妤愣了下,似乎沒想到雲錦書會這樣說。
“覓荷,送許姐姐回去吧。”雲錦書喚來覓荷,將許婕妤送了出去。
待許婕妤走遠後,語蘭才憂心忡忡的開口道,“小主,像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咱們何必參與進去呢?”
“誰說我打算幫她?我何時承諾過要幫她了?”雲錦書垂下眼簾,靜靜抿了口茶。
語蘭回想了方才兩人的對話,發現雲錦書確實沒有表明自己會幫忙。
她不由鬆了口氣,自小主入宮後,心思就變得越發難以捉摸了。
轉眼間到了晚上,雲錦書想著皇上已連續兩天來了慶安宮,今日應會去別處,於是自己用過晚膳後,便沐浴更衣。
她靠在軟榻上,覓荷為她擦拭溼發。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院內夜色靜謐,月光灑在地上,格外寧靜。
“小主,今夜皇上不會過來了嗎?”覓荷輕聲問道。
雲錦書的注意力方才一直放在自己指甲上,正暗自抱怨皇上那天來的真不是時候,害得她指甲沒有染好。
聞言,她漫不經心答道,“怎的,你就這麼盼望皇上能來?”
“那是自然啊。”覓荷腦中浮現出皇上的威嚴模樣,擦拭動作不由慢了下來,“奴婢沒公公說皇上今日會去別的宮殿,說不定皇上今晚還會過來呢?”
“皇上難道就不能自己待在龍乾宮嗎?”雲錦書淡淡的反問了一句,聲音清冷。
覓荷一時語塞,不敢再多言。
“好了,你且先下去,本小主要休息了。”雲錦書揮了揮手。
覓荷恭敬的退下,走到半路時忍不住偷偷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雲錦書整個人都籠罩在昏黃燭光中,長長的羽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夜風吹來,青絲飄動,格外恬靜。
就在此時,雲錦書忽的抬頭,目光幽幽的看向覓荷,眼中倒映著燭光,整個人深邃且難以捉摸。
覓荷心中一寒,慌忙低下了頭,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