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趙時鏡默默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什麼叫讓,分明是回去得遲了,當時若不是他們攔著,他怕是直接去搶親了。”
殷玄心中正懊悔當年的事,就聽趙時鏡在身邊嘀嘀咕咕,也不知道他在嘀咕些什麼,“說什麼呢?”
“啊?”趙時鏡一慌,“沒什麼啊,就是覺得這景色的確不錯,之前怎麼沒發現呢,以後常來哈。”
殷玄又是一聲冷哼,“之前你的注意力先是在身邊的女人身上,然後就是手中的酒上,還有心思賞景?”
趙時鏡就是這麼個人,花心浪蕩,加上江南首富的爹,身邊從者如雲,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和美酒。
只不過這兩年趙老爹管他管得比較嚴,月銀也有了嚴格的限制,趙時鏡再不能像以前那樣揮金如土了。
若不是他娘偷偷接濟他,那日子早不能過了。
以前趙家可不缺兒子,趙老爹後宅的小妾不說百八十個,一二十個是有的,趙時鏡下面還有好幾個出眾的弟弟,只是後來都死了。
趙時鏡成了趙家唯一的男丁,日後趙家的接班人,趙老爹可不要多多管教,嚴格要求,趙家的未來都在這唯一的兒子身上了,他若繼續這般混賬下去,趙家遲早完蛋。
這些都是趙家內宅的事了。
趙時鏡:“真要在這賞景啊?不進去?”
“當然要進去。”
他才不會放姜九枝和宋逸卿單獨相處。
船艙內。
宋逸卿接過姜九枝遞過來的披風,掛在一旁的木架上。
遊船很大,有錢有勢的勳貴經常包船在湖上喝酒聽曲兒,那甲板上有時候那叫一個歌舞昇平,推杯換盞。
不過這些都是姜九枝和宋逸卿不知道的,畢竟兩人都沒在江南生活過。
宋逸卿扶著姜九枝在凳子上坐下,“過兩日重新帶你過來。”
“不用了。”姜九枝搖頭,“景色都看過了,何必再浪費那個錢。”
宋逸卿笑了一聲,“這兩年你身上哪件飾品不比這租金貴,現在知道心疼錢了?”
在衣食住行這方面宋逸卿從不虧待姜九枝,給她的向來都是最好的。
宋家家大業大,京中商鋪林立,好些飾品鋪子都是宋家的。
姜九枝也笑了,“我這些飾品還可以賣出去,你這租金難道還能要回來不成?”
宋逸卿不和她繼續鬥嘴,她那張嘴,他早見識過,不是他能說得過的。
“餓不餓?讓船伕準備些小菜過來?”
“好。”姜九枝點頭。
早膳姜九枝沒用多少,也快晌午了,的確感受到餓了。
這些遊船上備的都有新鮮的蔬菜,船尾準備的有膳房和廚娘。
宋逸卿:“我去去就來。”
說罷,宋逸卿離開船艙去了後面。
姜九枝伸手,先在杯子裡倒了點茶水燙燙杯子,將裡面的茶水潑了出去,這才倒滿茶水送到嘴邊。
趙時鏡和殷玄兩人一起進來。
兩人在姜九枝對面坐下,趙時鏡看了一圈,問:“宋兄人呢?”
姜九枝嘴裡的水小口嚥下去才開口,“後面,一會兒就來。”
殷玄盯著姜九枝手中的杯子,突然來了句,“乾不乾淨就用?”
姜九枝表情瞬間就變了。
對面的殷玄偏就像看不見似的,自顧自地說著:“聽說船上的杯子是一直使用的,最多也就是拿下去刷一刷。”
姜九枝有潔癖,一想到自己手中的杯子是別人用過的,渾身都不舒服了。
她臉色難看地將杯子扔到桌子上。
一旁的趙時鏡用胳膊捅了下殷玄,對對面的姜九枝道:“你別聽他說,這杯具雖然不換,每天都會拿下去刷得乾乾淨淨。”
姜九枝表情並沒有好看多少。
有什麼區別,不還是被人用過的。
趙時鏡話剛說完,宋逸卿就回來了。
瞧見屋裡兩人,宋逸卿怔了下,眉頭輕輕蹙了下。
姜九枝一個女子,他們兩個外男該避嫌才是,就這麼冠冕堂皇地進來了?
宋逸卿過去,挨著姜九枝坐下,“飯菜一會兒就上來了。”
說完,宋逸卿不得不將注意力再次移到對面兩人身上。
“趙兄和殷兄這是賞完景了?”
趙時鏡點頭,“我們在江南好幾年了,景色早看膩了。”
宋逸卿表情變了變。
殷玄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趙時鏡,桌子底下的腳狠狠踩上趙時鏡的腳,道:“的確是看膩了,只不過一年只有一次的三月當然要過來轉轉。”
趙時鏡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找補,“是啊,是啊,三月可是江南最美的時候。”
後廚動作很快,一刻鐘的時間飯菜就上來了。
趙時鏡看著桌上的飯菜,詫異道:“宋兄剛才是去後廚了。”
宋逸卿點頭,“內子有些餓了,交代後廚做了幾道她喜歡的菜。”
殷玄盯著桌上的黃燜牛肉,“難道宋兄不知道姜九枝不吃蔥花?”
為了菜式看起來好看,飯菜從鍋中盛出來後,廚娘會撒上蔥花和香菜。
旁邊的趙時鏡瞪大眼睛。
這……這是能說的嗎?你一個外男怎麼知道人家夫人不吃蔥花?
宋逸卿薄唇緊抿,而是看向身邊的姜九枝,問:“夫人不喜歡蔥花?”
姜九枝什麼也沒說,只是拿起放在瓷碗上的筷子,夾了根蔥花放到嘴裡。
殷玄笑了起來,“看起來是我猜錯了,我聽趙時鏡說京城人大都不吃蔥花,我以為姜九枝也是如此。”
趙時鏡:“……”
“哈哈,我也是聽身邊那些狐朋狗友說的,真不真也不知道。”趙時鏡能怎麼辦呢,自己的兄弟,當然要自己幫了。
宋逸卿點頭,“趙兄可能是聽錯了,相反京城人挺喜歡蔥花的。”
趙時鏡:“是嗎?那我下回見到他,要好好嘲笑嘲笑了。”
宋逸卿夾了塊牛肉放到姜九枝碗裡,“吃吧,我記得娘子挺喜歡吃牛肉的。”
姜九枝的確喜歡,這個世界也有銅鍋涮肉,只不過叫法不一樣,在這裡叫“涮鍋”。
冬天的時候她最喜歡同白芷、雲苓她們圍著桌子坐下,一起吃著熱氣騰騰的牛肉和羊肉。
殷玄:“看不出來,姜九枝你是個喜歡吃肉的。”
反正殷玄是喊不出來“宋少夫人”四個字的。
“吃肉”二字被殷玄咬得很重,含義自然也不只是表面上的含義。
殷玄身上胸口現在還有個沒消下去的牙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