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寄希望于山的背陰面了,水啊,野菜,草藥,獵物,迫切的需要你們。”
懷揣這份期望,宋清綾抬手擦了擦額頭臉上的汗水,加快步伐趕路。
背陰面看著近,實際上她走了兩個多時辰才到,此時太陽慢慢西沉,橙黃光輝灑滿天際。
這兩天走的路多,腳底板磨出好幾個水泡,她挑破了幾個,走破了幾個,天兒熱,走一走,腳底冒汗,汗水浸到水泡的傷口,那感覺,真酸爽,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
已經不早了,得儘快找到合適的庇護所過夜,附近有水就更好了。
通過觀察沿途的地勢植被,土壤溼度,天色擦黑之際,她來到一條寬約兩米左右的溪邊,靜心仔細聆聽,耳邊傳來微弱的水流聲,說明還沒斷水。
看不到溪流的頭尾,不知具體長度,加上天快黑了,周遭看得不是很清楚。
昏暗中摸摸索索找來一些乾柴,她憑感覺在溪邊選了個地勢相對平坦的位置,乾柴搭在上面,最底部塞些易燃的乾草。
從宋家收的燧石派上用場了,用那把生鏽的菜刀往燧石上來回摩擦,看到有火了,靠近乾草。
碰著火的乾草越燃越大。
有了火光照明,她忙看向溪流,隱約可見有水流動,但是水量很淺,把手伸進水裡,估計不足以沒過手背。
“有水就行了!”可以拿木盆木桶接水,接滿了再倒進大缸裡。
“可惜啊,能囤水的容器太少了。”
燒製這些容器她會是會,可是費時間,要挖個窯洞,再找黏土捏合,然後是找很多幹柴燒製,一整套下來,得耽擱好幾天的時間。
與其燒,不如稍等一等,等東夷人夜襲村莊了,村民們帶不走大個且沉重的容器,它們不值錢,東夷國的士兵根本不會要,而且村子裡可搜到的有用物資太少,士兵們不會待太久,到時下山多收一些。
找到一根粗木棍,頭部纏繞起一圈圈的幹藤條,纏得越厚越耐燒,製成一個簡易火把點亮,她舉著火把,脫掉已經破洞,露出腳趾的布鞋,走下溪流。
水溫溫熱熱的,腳底有傷,舒適與痛苦並存。
她站在溪流找了找,尋到一個水稍深半指左右的拐彎道,幾個木桶傾斜而放,木盆放到地勢低一點地方,接上方緩緩滴落下來的水。
等了好一會兒,接了小半桶水,她伸手進去掏了一把水,掌心裡的水目測起來是清澈的,摻雜一些泥沙和枯枝。
水量再少一些,水質絕對更差。
兩桶水倒在一起,勉強夠半桶,她提上岸,尋到幾塊粗大一點的石頭搭成三角形狀,做成簡易灶,做了兩個,上面分別架上一口大的炒菜鍋,一口深一點的陶鍋,備著燒水用。
好幾天沒洗澡了,燒點水洗一洗,換身清爽的衣服,再多燒點喝的水備著。
桶裡的水先放在一邊沉澱會兒,她坐在一邊拿著最後一個白饅頭吃起來。
山裡的兇獸喜歡晚上出來覓食,還是先不做味道大的菜了。
同一時刻,溪柳村。
村子裡的人晚上不吃晚飯,無錢買油燈照明,天黑前就收拾好上床睡覺了。
張家,張二虎沒有睡,而是爬到自家院子最高的樹上,坐在樹幹上觀望遠方。
保持一個動作看久了,脖子痠痛,他扭了扭脖子,剛打算調換個坐姿,餘光瞄到黑暗中有像火龍一樣移動的火光朝著村子的方向移動。
“來了,真的來了!”
他滑下樹,拍響全家人的房門並大喊道:“東夷人來了,他們要夜襲村子!”
喊醒自家人,他跑進廚房,手持鐵鍋鐵鎬,敲著朝村道上跑,邊跑邊喊。
被吵醒的張家人怨氣沖天,紛紛指責張二虎,無論張紅玉王氏怎麼說,他們都不信,直到看到門外有相識的村民帶著行囊匆忙從門前跑過,才意識到不對,六神無主的呆愣原地。
張家隔壁的宋家。
被吵鬧聲吵醒,宋平河揉著惺忪的眼睛打開房門,迷惘地看向外面,“這是咋了?”
“難道是周家找上門了?”
前兩天他們怎麼都尋不著宋清綾,全家躲在山上,吃樹根草根充飢,以地為床,如此待了兩天,度日如年,孫輩的三個孫子受不了,吵著鬧著要回家,宋順才疼惜孫子,遂決定以後白天躲山上,等到晚上再回到家裡好好休息。
宋平波慌亂不已,正想從後門逃跑,聽得外面的人在喊東夷國夜襲,士兵什麼什麼的。
他狐疑地走到前院門後聽了聽。
“東夷國,打仗打到村子裡了?”
宋平波反應過來,趕忙跑回去喊醒全家人。
得此消息,方氏嚇得栽倒坐地,“打仗了,打仗了……”
宋根福李氏宋根亮他們嚇得嗚嗚哭泣。
劉氏強作鎮定,一雙腿抖得跟打擺子似的,“我們要收拾東西,對,趕緊收拾東西!”
宋順才吹鬍子瞪眼,“收拾什麼,家裡什麼都沒有,趕緊跑!”
是了,他們什麼也沒有。
宋家所有人從後門跑路,跟隨逃跑的村民大隊伍往山上跑。
那些貪戀家中物品,跑得慢的人,剛出家門便被趕到的東夷國士兵一刀砍去頭顱。
還沒跑出村子的人有不少,士兵們在後面拉弓搭箭,逗狗似的逗他們,在他們覺得有希望逃出去時,給之致命一箭。
有幾個與家人走散,落單的老弱婦孺跑得慢,被五個面露陰險笑容的士兵圍堵住。
兩個五六歲大的男孩,兩個士兵一人一刀,砍去他們的頭顱,頭顱還在淌血,當球踢一樣,兩腳踢飛出去。
啊——
驚懼的尖叫聲劃破天際,膽小的人當場哭暈過去。
士兵們才不管這麼多,嘿嘿淫笑著抓起這些女人的衣領,三五幾下暴力撕扯開她們的衣服。
山下村莊正在經歷一場人間浩劫,山上的宋清綾燒好水,用鋤頭在周邊挖好幾個陷阱,佈下捕獸夾。
捕獸夾是從鐵匠鋪收來的,有十多個,再把晚上休息的範圍內用繩子纏著樹纏三圈,繩子上繫上鐵塊,如果有東西靠近,鐵塊相撞,將會發出預警。
完成防禦,她熱得又出了一身汗,趕忙拿幾塊木板圍起來,擋一擋,當做洗澡用的隔間。
雖說在山上,周邊無人,但她還是做不到忽視一切,就那麼脫光了洗漱。
取下簪發的木棍,頭髮如瀑披散,原主身體營養不良,髮絲暗淡,髮尾枯黃開叉。
“沒有東西可以洗頭,頭髮這麼多,天氣還熱,乾脆剪了算了。”
說幹就幹,她手持剪刀,另一隻手抓著長髮,憑感覺咔咔一通剪,剪到手摸著後邊的頭髮能觸碰到後脖子,兩側頭髮堪堪遮住眉眼,就停手了。
剪完她頓時覺得輕盈涼快了些。
掉在地上的頭髮被她撿起來收進空間,沒準兒後面有用。
在古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剪成短髮在這樣的時代環境中是異類,日後要時刻戴著草帽遮掩了。
臉上身上有很多碎髮,她提著水進入狹窄的隔間,舒舒服服的衝了個澡,換上原主曾穿過的一套衣服。
髒衣服拿去溪邊搓一搓,擰乾掛到樹幹上,明早上絕對能幹。
沒有具有清潔功效的用品當真是不方便。
她拿出一張草蓆鋪到乾草上,這就是今晚上睡覺的床了,怕燃燒的火堆引來兇獸,躺下前給吹滅了。
光熄滅之後,周遭陷入漆黑。
躺在草蓆上,沒有睡意的她琢磨起明日的行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