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春,燕人大操場。
“陳志遠,說了那麼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梧桐樹下,王秋紅目光灼灼,成熟曼妙的身姿在斑駁的陽光中若隱若現。
“我喜歡你,雖然我比你大九歲,但我認為,這不是問題。”
她交疊雙臂,抱於胸前,纖細的手指開始有節奏的敲擊起手臂。
“要麼,接受我,我一句話,你就能留在燕京,進外交部。”
“要麼,拒絕我,分配辦會把你的檔案轉去教育部,你肯定會被安排下鄉的。”
“我知道,你是個不甘平庸的男人。”
“我給你三十秒。”
“留下還是離開,你自己選吧。”
王秋紅抬起手腕,眸光垂下。
秒針轉動,陽光折射,錶盤映出年輕人帥氣面龐。
陳志遠沒有回答,他低頭摩挲著手腕上的東風牌手錶,心頭激盪。
前一刻,他還在寒風刺骨的天橋下苟活。
再一睜眼,自己怎麼回到大學的操場上了?
“陳志遠,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王秋紅看向陳志遠,聲音陡然拔高,眉頭緊鎖。
陳志遠回過神來,眸中閃過一抹寒芒。
上一世,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當初,為了前途,他娶了王秋紅,成了王家的上門女婿。
然而,婚後的甜蜜,並未維持多久。
王秋紅總是高高在上,時時嫌棄他的出身。
家中聚餐,他永遠是最角落的位置,家族合影,他連上鏡的資格都沒有。
甚至於,他苦熬三年,終於等來一個升遷機會。
可王老爺子一句‘心術不正,野心太大’,直接讓他被領導雪藏,不再受到重用。
婚後八年,陳志遠終於忍無可忍,離婚辭職,下海拼搏。
他白手起家,步步為營,終成百億富翁。
可王秋紅的嫉妒心與控制慾極強,容不得他東山再起。王家人更是看不慣曾經的附庸品能有如此成就。
於是,王家設局,讓他破產不說,還讓他身敗名裂,鋃鐺入獄。
三十年牢獄,再回社會時,陳志遠已是兩鬢斑白的老頭。
他無依無靠,只能四處行乞過活。
想到這些,陳志遠指尖微顫,心頭一片冰涼。
他意識到,自己好像是重生了。
既然老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那他絕不會重蹈覆轍!
陳志遠深吸一口氣,平靜的看向王秋紅。
“王老師,沒想到,您竟然喜歡用學生的前途來做交易情感的籌碼,以前我還以為,您為人師表,是真心為我好。”
說著,陳志遠摘下手錶,遞了回去。
“這手錶,是您送給我的,我一直當作是師生情誼的見證。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陳志遠語氣平靜,卻字字透著失望。
王秋紅聞言,臉色驟變,她急道:“陳志遠,我——”
“王老師,您不用再說了。”
“也許是我的一些舉動,讓您誤會了。”
“我先向您道歉。”
陳志遠以退為進,鞠了一躬,一臉的真誠,又把王秋紅架了起來。
王秋紅見狀,手足無措的後退了一步。
“王老師,我不喜歡被人操控命運。”
“下鄉便下鄉,我服從組織安排。”
“我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王秋紅聞言,立時攥緊拳頭。
“陳志遠!你想好!再亮的金子,就算被一塊破布蓋住,那他這輩子也發不了光!”
陳志遠點頭,笑容意味深長。
“沒錯,王老師,我贊同您的觀點。”
“但如果我被人蓋上破布了,我會寫一封檢舉師生戀的信,送到信訪辦。”
“離開學校前,我也許還會寫張大字報,貼在學校公告欄,請全校師生幫我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