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傾瞭然,原來是為了工作。
要不說人家能當世界男主呢。
別人晚上都想著怎麼好好娛樂休息,男主卻要為處理工作特意換個住處。
有這種精神在,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溫傾面無表情地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同時在心裡對周燕庭奮發努力的行為表達了肯定。
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上了樓。
周燕庭注視著那道遠去的背影,許久後輕笑出聲,低語了句,“可真冷漠啊。”
……
月光清冷如水,銀色綢緞鋪滿地面,灑落一室清輝。
窗外有風拂動,那抹銀白像是被吹散,逐漸模糊扭曲,漸漸變成一片盛大刺眼的橘紅。
“喂,小乞丐,你今天不去撿垃圾嗎?”
“小乞丐,髒兮兮,放學就愛撿垃圾……”
夕陽西斜,老舊的街道上,一個扎著兩隻羊角辮,揹著輕微褪色大書包的小女孩兒埋頭往前走。
三四個與她身高差不多的小男孩兒圍著她跑來跑去,稚嫩的嬉笑聲中夾雜著難聽的辱罵。
“小乞丐今天在班裡偷偷撿了水瓶,還藏進書包裡,真羞羞!”
刺耳的嘲諷近在咫尺,小女孩兒本就垂著的腦袋越發低,小手用力攥緊書包帶。
“我才不是小乞丐!”
她氣憤地大喊一聲,下一秒,奮力向前跑去。
幾個小男孩兒緊追不捨,拐進一個小巷後,小女孩兒被地上翹起的磚絆住,猛然撲倒在地。
火辣辣的痛感從膝蓋和手掌處傳來,她大大的眼睛瞬間蓄起淚珠。
嗚嗚……好疼……
“傾傾不痛,傾傾最勇敢!”
哽咽著安慰自己一句,小女孩兒吹了吹被擦出血痕的手,爬起來繼續朝前跑。
四周街景朦朧,落日的餘暉灑滿整條小巷,為這處破舊的地方染上一絲溫馨,遠處似乎有人在朝她輕輕揮手。
小女孩兒揚起笑臉,兩條小短腿邁得更快,一頭扎進那團耀眼刺目的光芒中……
公寓二樓,溫傾緩緩睜開眼,用手擋住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躺在床上好半天沒動。
【傾寶,你怎麼了?】
察覺出溫傾狀態不太對,先鋒號有些擔心地問。
溫傾語氣平靜,“我好像,夢到原來的世界了。”
先鋒號一驚。
【原來的世界??你夢到什麼了?】
時空管理局的每個魂魄都會被暫時封存原世界記憶,這是為了防止任務者受個人情緒影響,做任務時擾亂小世界秩序。
正常來講,沒攢夠復活積分前,溫傾是絕對不可能恢復記憶的,難道……出現了什麼意外?
溫傾撐著床坐起來,眸光一如既往的清淡,“忘了。”
她忘了,完全不記得夢境裡的內容。
但……
溫傾抬手按住胸口。
那股不舒服的感覺還縈繞在這裡,沒有消散。
起床穿好衣服,溫傾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她抿緊唇。
經歷過那麼多世界,雖然她一直沒有記憶,但心底始終有個聲音——
無論要做多少任務,無論需要多久,她都必須回到原世界。
……
溫傾下樓時,周燕庭已經出門上班了。
劉媽提前做好了早餐,端上來後又是幫她擦桌子,又是給她拉椅子,熱情的簡直讓溫傾不適應。
上午九點,溫傾走出小區,溜達到京都大學小吃街附近,找到溫母的電動車,準備給她送回去。
昨天去醫院做檢查,溫母本來要騎電動車,溫傾沒同意,離開溫家時對方便把鑰匙交給了她。
馬路邊停車不安全,這輛車長時間停在這兒,萬一被偷車賊惦記上可就遭了。
今天是週末,學生和上班族都休息,老城區內煙火氣十足。
溫傾騎著電動車在小區裡穿梭,瞧見不少人拎著手提袋,似乎是剛從早市買菜回來。
停好車子,溫傾上到三樓,隨手摘了帽子口罩。
剛伸手敲完門,旁邊忽然“咔噠”一聲,一位穿著妖豔的婦人開門走了出來。
“呦!這不小傾嗎?”婦人盯著她,上下掃視,打量意味十足,“你這是……來看你媽?”
溫傾在腦子裡過了遍記憶,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淡淡“嗯”了聲。
恰巧此時,門從裡面打開,她抬腳走進去,順手將門一帶。
“砰——”
妖豔婦人被冷待,也不生氣,眼珠子轉了轉,想到什麼,當即超市也不去了,一臉興奮地折回屋內。
另一邊,溫母還沒看清溫傾的臉,就被對方推到客廳坐下,不禁有點兒懵。
“小傾,你——”
“溫鈺沒放假?”溫傾把電動車鑰匙放在茶几上,掃了眼右邊房門緊閉的臥室。
溫鈺是溫母的小兒子,眼下正值高三衝刺期,平常住校,只有週末才回家。
溫母笑道:“放了,是我怕他看見我這樣會擔心,就說家裡這周要來客人,讓他先去同學家借住。”
溫母對孩子非常愛護,會這麼做簡直再正常不過。
溫傾沒多說什麼,轉腳繞到廚房,瞥見臺子上放著的新鮮青菜,問:“你去買菜了?不是讓你訂外賣。”
溫母起身走到她身邊,“外賣又貴又不健康,我就自己隨便做點兒吃的,不礙事的。”
在小吃街做生意,飯點兒人流密集,連續忙碌會讓她胳膊有些吃力,但自己在家做飯,溫母還是沒問題的。
“小傾,你中午……”溫母語氣遲疑,問得小心翼翼,“要不要在這裡吃?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溫傾抿唇,沒等回答,又聽對方無比心疼地接著說:“昨天你開的直播……我看了。”
“你說你這才離開半年,怎麼就切菜煮麵什麼都學會了?你現在住的地方,他們是不是每天逼你做飯?不然你……”
溫母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言辭間全是對溫傾的疼惜,還說讓她搬回這邊住,無論如何,溫家都是她永遠的歸處。
溫傾耐心聽溫母說完,不太自然地輕聲安慰,“周家沒虐待我,做飯是我自己喜歡才學的,你別多想。”
溫母不信,還要再問,溫傾轉開頭,一本正經道:“屋子有點兒亂,我幫你收拾收拾。”
溫傾說幹就幹,溫母完全阻止不了。
半個小時後,溫傾抱著一個粉色的毛絨兔子,站在玄關處。
溫母不捨,“小傾,你真不在這兒吃飯?”
溫傾搖頭,“昨天直播有不少禮物打賞,你提現到銀行卡,需要什麼就買什麼。”
想了想,她又叮囑,“自己一個人要是不方便,就請個臨時保姆,不用心疼錢。”
溫母慌忙擺手,“不用的小傾,那是你賺的——”
“在你手機裡,就是你賺的。”
溫傾打斷溫母的話,推開門往外走。
等整個身子都出去了,她又扭回頭問:“我之前在片場推了溫思檸,你不怪我?”
溫母一愣,隨即笑著道:“那件事思檸跟我說了,她說你不是故意的,再說,親姐妹還有打架的時候呢,孩子間發生矛盾,磕磕碰碰在所難免。”
溫母幾句話,將溫傾和溫思檸之間的恩怨歸結於姐妹間的小打小鬧,同時也表明了,她們都是她的孩子。
溫傾沉默。
片刻後淡聲道:“我走了,你注意休息。”
……
小區門口,溫傾抱著兔子蹲在路邊,神色凝重。
先鋒號有些慌。
【傾寶,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剛剛在溫家,先鋒號就感覺到溫傾的情緒有些異常。
難不成……是因為溫母說的那些話?
先鋒號正轉動自己的小腦袋瓜,認真分析,突然聽溫傾特別嚴肅地問:“我該怎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