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棲三歲時,落魄的叔父一家上門投靠,她爹孃好心收留了他們。
他們卻恩將仇報,謀財害命。
僅僅過了四年,全家遇害。年幼的蘇雲棲,只在院中散步,卻叫人牙子綁走,流落鄉野。
十七歲時,待她再回蘇府,爹孃留下的宅子和家產已被叔父嬸孃佔有。
他們翻身成了這裡的主人。
就連原本屬於她的婚事,也被堂姐搶走。
“雲棲,你與芷瑤一同嫁入永安侯府,她為正妻,你為平妻,如何?”
雕樑畫棟的堂屋正中,懸著一幅價值不菲的松鶴延年。
當家主母朱氏一身錦衣華服,坐於畫的東面,笑眼盈盈地望向蘇雲棲,又道:
“你們姐妹二人本就感情要好,若能共侍一夫,也可互相照料。”
這話術,果真和前世一模一樣。
上一世,蘇雲棲明知堂姐故意搶婚,卻念及叔父一家是她在世間僅剩的親眷,沒有哭鬧,嚥下委屈。
祖母說:“雲棲,你要聽你嬸孃的話,她都是為你好。”
堂姐說:“妹妹,佔了你的婚事是姐姐不對。以後你與我一同嫁入侯府,姐姐會好好彌補你的。”
叔父說:“兄長已故,我以會將你當作親生女兒看待。”
……
蘇雲棲信了他們的鬼話,同意嫁入侯府為平妻。
可後來才知,這一切都是謀害她性命的緩兵之計!
為的是讓她困於宅院內,與外界斷聯!
他們將蘇雲棲鎖在院中,縮減月例,苛扣吃食,任由下人欺負她,打罵她。
堂姐大婚前夕,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蘇雲棲,被活活勒死於府中。
嚥氣的前一刻,她幡然醒悟。
全家的慘死,和叔父嬸孃脫不了關係!
她立下毒誓,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好在,老天開眼。
一個時辰前,她重生了。
……
蘇雲棲面上未見半分慍色,聲音乖巧,“嬸孃,與永安侯府定下婚約的是我,為何反過來我是平妻?”
朱氏輕捏袖口,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
“雲棲,這事是嬸孃對不住你。當初你離家多年,杳無音信。永安侯府上門幾次催促成婚,我實在沒法子,只能委屈了你堂姐,代你嫁給世子。”
呵,委屈?
憑堂姐也能高攀上永安侯府,確實受了天大的“委屈”!
蘇雲棲嘴角帶笑,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緒,“我不在府中,嬸孃可以將這婚事推掉,又何必換親?”
這話將朱氏噎個半死,她眼珠子使勁轉了轉,“雲棲你有所不知,是……侯府派來送庚帖的媒人瞧中了芷瑤,回去後說親,才促成了婚事。”
平妻只是說的好聽些,實則就是個妾。
朱氏猜測她必定心有怨懟。
可今日是蘇老太太的生辰宴,永安侯府那頭來了貴客。
要是她大吵大鬧,弄出什麼動靜來,芷瑤的婚事怕會受到影響。
得想個辦法,先將她穩住。
她清了清嗓子又說:“雲棲,這事兒你千萬別同嬸孃置氣。既然你嫁入侯府是以平妻的身份,我會給你置辦與芷瑤同等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嫁出去。”
心裡卻想:呸,還嫁妝,她一個子兒都不會花在這個賤蹄子身上!
有沒有命活到出嫁那一日,都另當別論……
提到嫁妝,蘇雲棲的目光,落在朱氏手腕處佩戴的玉鐲上。
單從上面雕琢的蓮花圖案,她一眼認出。
那是她娘生前最愛的玉鐲,玉質通透,價值連城,說要留給她的。
如今,卻戴在朱氏手上。
她壓下心底的恨意,溫溫柔柔出聲,“嬸孃,現在蘇府是您執掌中饋,婚姻大事理應聽您的安排,雲棲怎麼會與您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