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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她眼底染上惑色,没接。

“这是?”

“皇兄送你的生辰礼物。”说着,他往前递了递,“拿着。”

虞听晚迟迟未动。

生辰礼物……送她发簪?

他是不知道这东西的意义吗?

发簪,发妻。

这是送给心仪之人或者妻子的定情之物。

怎么能用来送妹妹?

似是猜到了她在顾虑什么。

谢临珩指尖摩挲了下簪身,解释道:

“早上见过泠妃娘娘,才知道今日是皇妹的生辰。”

“时间紧迫,皇兄没有来得及准备其他的生辰礼,就用这只青玉发簪凑个数吧。”

“仅仅代表皇兄的一点心意,希望宁舒不会嫌弃。”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

又有意无意地提到了泠妃,虞听晚没法再拒绝。

只能收下。

她正要伸手去接。

指尖还没碰到簪子,另一只手腕冷不丁的被人毫无预兆地往前一拽。

虞听晚瞳仁微缩。

在撞进谢临珩怀里的最后一刹,及时稳住了身形。

但尽管如此。

两人间的距离已是近得过分。

甚至到了,只需一抬头,两人呼吸间的霜色雾气都能纠缠在一起的程度。

虞听晚浑身僵硬。

呼吸死死屏住。

而谢临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动作从容地将那只发簪插在了她发间。

做完,他主动后退一步。

拉开了距离。

仿佛方才那一举动,只是因她接得太慢,才临时改了主意,将发簪亲自替她戴上。

“时间不早了,孤先回去了。”

虞听晚缓了缓呼吸。

在那道身影远去之后,她带着岁欢回了阳淮殿。

梳妆镜前,虞听晚对着镜子打量着谢临珩送的这支簪子。

很快,她将簪子抽出。

放在了最不常用的那个装匣中。

很明显,以后都不打算戴。

岁欢端来温水,浸湿一条帕子,递给虞听晚。

看着被自家公主放在最里侧装匣中的青玉发簪,随口说:

“太子殿下送的生辰礼,还真是别出心裁。”

“只是这发簪注定是没有机会戴出去的。”

她们公主未来只会戴驸马送的发簪。

哪能天天戴皇兄送的簪子。

虞听晚未做评价。

用帕子在手面上敷了敷,便递给了岁欢,走去了里侧的寝殿。

***

翌日。

中宫。

皇后斜靠在宝座扶手上。

手撑着额角,眼眸微闭着。

问身旁的贴身侍女秋华:

“昨日,宁舒是不是去霁芳宫了?”

秋华颔首:“是的娘娘,听说是太子殿下亲自求的陛下,巧的是,昨日正好也是宁舒公主的生辰。”

听到“生辰”这两个字,皇后缓缓睁开了眼。

瞳仁深处,冰寒一闪而过。

她看向秋华,语气很冷。

“你觉得,就以太子的心性,让宁舒在生辰当天去见泠妃,会是单纯的巧合吗?”

这话秋华可不敢回。

皇后冷哼一声。

面色很难看。

“本宫只有两个孩子,这一儿一女,本宫看得比谁都重。”

“但是太子自幼就不与本宫亲近,这些年,无论本宫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儿时的亏欠。”

“反而随着太子渐渐长大,对本宫这个亲生母亲一日比一日疏远。”

“现在——”她脸上难掩阴郁,“他倒是和泠妃母女越发亲近!”

“娘娘别动怒。”秋华上前轻声劝:“说到底,您才是太子殿下的亲生母亲,母子间不管有多深的嫌隙,终究都是母子亲近,外人是比不了的。”

皇后眯起眼,话中别有深意:

“若单单是一个泠妃,本宫倒不至于如此忌惮。”

“可这里面,还有一个宁舒!”

就算冠着兄妹的名分又怎么样?

归根究底,他们终究不是兄妹。

连半点的血缘关系都没有。

再加上宁舒的容貌,又是一顶一的。

谁能保证,在长时间的相处后,太子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秋华有些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了。

只是那个猜测,太过于惊骇。

“娘娘,您的意思是……”

“本宫的夫君一头栽在了泠妃这个贱人身上至今仍不回头,本宫绝不允许,唯一的儿子,也被那个贱人的女儿迷了心智!”

秋华:“那娘娘是想……”

皇后:“既然宁舒公主的婚事,本宫做不了主,那就给太子选太子妃。”

虽说太子殿下确实到了择选太子妃的年纪,但太子和宁舒……秋华仍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娘娘,太子殿下和宁舒公主好歹担着一个兄妹的名义,昨日之事,或许只是太子殿下碍于这点情面才出手相助——”

未必就是,那种最不可能的猜测。

皇后冷道:“你真以为,我们的太子殿下,是乐于助人的性子吗?”

“他若是不想帮,那宁舒去求他十次他也不会管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闲事。”

“他若是想帮,哪怕宁舒不主动找他,他也会诱着宁舒对他开口。”

“本宫的儿子,娶谁都行,绝对不能是泠妃的女儿!”

“就算他真有那个心思,也必须趁早给他掐灭!”

说罢,皇后起身,吩咐秋华。

“去挑一批贵女的画像,送去东宫。”

***

两天后。

承华殿。

随侍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陛下的贴身太监正要伸手去接,伺候陛下服药。

谢临珩先一步出了声。

“给我吧。”

贴身太监当即应声,退到一旁候着。

随侍将汤药递过去。

谢临珩接过碗,试了下温度,才将汤药喂给谢绥。

谢绥喝了几口,便摆手。

“宫中近来有没有出什么事?”

谢临珩将汤药递给一旁的侍从,回道:“没有,一切如常。”

谢绥点了点头。

连续半年缠绵病榻,让他的脸色比平常人要苍白很多。

也比半年前看起来年老了好几岁。

“宁舒……”

龙榻上的天子似乎想说什么。

但刚开了个头,便止住了音。

顿了顿,他招呼侍从。

“去阳淮殿,把宁舒公主叫来。”

谢临珩就坐在床边,静静听着谢绥的吩咐,并未表态。

在侍从离开后,谢绥看向自己这个手段、魄力早已远远超过自己的儿子,声音疲怠:

“父皇一病,宫中大大小小的事,都堆压在了东宫。”

“父皇现在的身体护住宁舒已是有心无力,你母后一直不喜宁舒,身为兄长,太子你要多用心护着点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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