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序是在給秦氏討要財產嗎?
是,也不是。
他可不蠢。
母親的東西,回頭定要給兩個妹妹做陪嫁的。
若是在祖母手裡,可就不一樣了。
祖母早就跟他說過,他是世子,將來侯府的一切都是他的,就連祖母手裡那些私產,也是要留給他的。
雖然縱馬傷人的那一日,他才跟母親大吵了一架。
說以後就是死,也不用母親再管他。
雖然在刑部大牢的時候,母親沒有去探望他,聽祖母的意思,他之所以捱了板子,也是母親不肯替他疏通的緣故。
可他不信,母親當真不管他了。
要知道,兄妹五個,母親最疼愛的就是他。
他不僅是侯府世子,同時也是長子,且不說他如今已有功名在身,馬上就要做官。
日後母親能仰仗的只有他。
那日他話說的有些重,母親心裡的氣還沒有消罷了。
他有十足的把握,母親聽到他要絕食後,定會第一時間帶著吃食趕來哄他。
這一回,他非要母親低頭給他認錯,否則他絕不會吃一口飯,喝一口水。
到時候,母親還不得嚇死。
“大哥放心,我定原封不動把這些話帶給母親。”沈靜雲瞬間鬥志十足,她像是一隻渾身充滿戰意的鬥雞,拂去衣袖上的褶皺,轉身就走。
“四姐姐你等等我,我也要去。”沈靜姝趕緊跟上她。
棲霞院。
謝長寧正在喝燕窩,還是珍貴的血燕,以往她可不捨得吃這些好東西,府裡的血燕一半給了秦氏,至於剩下的那些,五個孩子人人有份,清婉那裡她也留了一份。
這些年她虧待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她自己。
以後不會了。
“夫人不好了,大姑奶奶回來了,這會她正在松白院與老夫人說話,她定是知道公堂發生的那些事了,依老奴看怕是來者不善。”杜媽媽慌里慌張走進來。
她嘴裡的大姑奶奶,是秦氏唯一的女兒沈蘭月,比沈從文小兩歲,嫁到永寧伯府,如今已是永寧伯夫人。
剛放榜的那些日子,她可沒少來侯府。
她的兒子蔣鴻盛中了榜眼,考的比沈知序還要好。
一日三餐,她恨不能一天跑五趟,來謝長寧這個嫂嫂面前炫耀。
“嗯!她來就來吧!何懼之有?”謝長寧慢條斯理掀起眼皮子,她說的從容不迫,看著自己光潔如玉的手,她心裡真是滿意的不得了。
比起七老八十,顫顫巍巍連路都走不好的模樣。
她可太喜歡現在的自己了。
四十歲怎麼了?
正是跟賤人斗的好年紀。
氣勢她有,身份她也有,還有那些小年輕沒有的心機與手段。
以前,她總想著家和萬事興,願意慣著他們。
現在她連自己親生的那幾個小畜生,都不慣著了。
還會縱容沈蘭月嗎?
她讓杜媽媽打開妝臺上的盒子,從裡面取出一張單子來。
松白院。
沈蘭月一進來就發脾氣,“母親是你老糊塗了不成,怎麼能把侯府財產都給謝長寧呢?就憑她也配?我不管,你必須把那些東西,全都給我要回來。”
“你也知道永寧伯府什麼情況,比我們侯府還不如,宏盛馬上就要入朝為官,正是需要打點的時候,若是沒有銀子,我拿什麼給他打點?宏盛可是你的親外孫,母親你可不能不管。”
沈從文早逝,秦氏只剩下這一個女兒,平日裡可沒少貼補她,將她縱的囂張跋扈。
“不用你說,我也會一文不少要回來,可這事過了刑部,且盛京百姓全都知曉,此事急不得,須得緩緩圖之,你是不知道,那個賤婦還叫人將掌家的對牌還回來,她擺明是想一毛不拔,不過我已經有了對策,你先稍等兩日。”秦升溫聲細語哄著沈蘭月。
“你放心,娘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不疼你疼誰?知序他們幾個到底與我隔了一層肚皮,但凡我的東西,日後都是要留給你的。”
這話不假,前世她確實把私產,全都留給沈蘭月。
沈蘭月一把推開她的手,“不行,我一天也等不了,今日你必須把那些東西給我要回來,你也不想想,就是我能等,宏盛他能等嗎?”
聽到這個消息後,她真是快要氣炸了。
這才馬不停蹄趕來侯府。
“就緩兩日行不行?到時候我叫人把打點所需的銀錢,給你送回去,保證誤不了宏盛的大事。”文松院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幾個孩子可是謝長寧致命的軟肋。
只要把他們牢牢攥在手裡,何愁謝長寧不乖乖聽話。
沈蘭月也不說行不行,她扭頭就走。
黃媽媽朝外張望了一眼,“老夫人,老奴瞧著姑娘往棲霞院的方向去了,一會只怕要鬧起來,可要老奴安排些人,暗中幫姑娘一把?”
老夫人擺手,“不用,對上謝長寧那個賤婦,蘭月什麼時候吃過虧?讓她去鬧一鬧也好,權當替我出一口惡氣。”
那邊,沈靜雲帶著沈靜姝,氣勢洶洶出現在謝長寧面前。
“母親,大哥說了,你若是不把那些財產還給祖母,同意他去戶部任職,從今日起他便開始絕食,直到母親同意為止!”沈靜雲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沈靜姝在一旁幫腔,“我們來的時候,大哥把藥都給倒了,母親你當真要看著大哥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