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裡。
成鈞達身姿挺拔,剛和大哥、二哥、三姐、五姐寒暄碰過照面,眼神在人群中搜尋一圈後,唯獨沒見四姐的身影。
他微微皺眉,帶著幾分疑惑,轉頭問身旁的成鈞遠,“二哥,四姐今天很忙嗎?怎麼還沒見她?”
話音剛落,原本喧鬧的宴會廳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眾人的交談聲戛然而止,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宴會廳入口。
只見換了身藍色絲絨吊帶禮裙的成以笙款步而入,裙子剪裁精緻,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裙襬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
她一頭烏髮隨意挽起,幾縷碎髮垂落在白皙的頸邊,桃花眸微微上挑,眼眸中波光流轉,渾身散發著大女主獨有的強大氣場。
人群中,有人靜悄悄地交頭接耳。
“成家三房都聚齊了,今晚估計又有好戲看了。”
成勵坤的風流韻事在商圈裡早已被傳得沸沸揚揚,三房之間的爭寵鬧劇更是被眾人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嚼得津津有味。
成鈞達看著迎面走來的成以笙,臉上立刻揚起熱情的笑容,抬手打招呼:“哈嘍,四姐,好久不見!”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神色,像是忌憚,又像是不屑。
成以笙紅唇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漂亮的眼睛帶著審視,將成鈞達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六弟,這是想我了嗎?”
成鈞達微微欠身,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嘴上說著:“我親愛的四姐,想死你了。”
怎麼還沒被她未婚夫玩死,還能這麼風騷。
成以笙勾唇含笑,卻又帶著幾分難以捉摸的深意:“六弟這麼掛念我,不枉姐姐特意給你準備了一份畢業禮物。”
她微微側身,眼神向一旁的趙承宇示意。
片刻後,趙承宇雙手捧著一個精緻的絲絨禮盒,走到成鈞達跟前。
他優雅地打開禮盒,一枚鴿血紅寶石靜靜躺在黑色絲絨之上,散發著神秘而誘人的光芒。
剎那間,宴會廳裡的賓客們紛紛投來驚羨的目光,緊緊盯著這枚稀世珍品。
人群中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低語聲。
“原來這枚‘血紅’被成四小姐拍到了。”
“聽說是四小姐在蘇富比拍賣會上,硬是從幾個中東藏家手裡搶下來的。”
“看來外頭傳的那些姐弟不和的話,都是假的……”
成以笙嘴角噙著笑,看著成鈞達:“六弟,喜歡麼?”
成鈞達伸出指尖,輕輕撫過寶石表面。
紅寶石在璀璨燈光下折射出妖冶的血色光澤,與他眼底的複雜情緒相互映襯。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
一旁的鄭語琴卻看得目不轉睛,眼睛裡閃爍著貪婪的光,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喜歡!”
二房果然在四丫頭掌管暗脈後撈了不少油水,出手竟然如此闊綽。
一枚罕見的鴿血紅寶石,就這麼輕易地當作禮物送人。
成鈞達瞧了一眼自家失態的母親,暗暗皺了下眉。
旋即故作苦惱地歪了歪頭,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這麼貴重的東西,該放哪兒好呢?”
成以笙神色平靜,不緊不慢地說道:“寶石畏潮,得放在乾燥的地方。”
成鈞達聞言,忽而湊進成以笙。
他聲音親切卻又透著絲絲冰冷:“真巧!我地下酒窖的保險櫃,剛好缺個鎮櫃的寶貝。”
站在一旁的成鈞遠,平時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此刻也聽出了成鈞達話中的深意。
不重視這份禮物,不就是輕蔑他們二房嘛。
三房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挑釁。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看向成鈞達的目光裡多了幾分警惕和敵意。
成以笙低笑一聲,卻讓人難以捉摸其中情緒。
她輕輕說道:“隨你高興。”
她和成鈞達相視而笑。
時聿周靜靜地站在成以笙身後,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這成家還真是波詭雲譎,每個人的笑容背後都藏著算計。
這時,成鈞逸往前一步,身姿筆挺,神色溫和,不徐不疾地說道:“六弟,沒想到四妹送你的畢業禮物這麼隆重,還好大哥也準備了。”
否則,又該被外面傳他這個當哥哥的不稱職。
只是他著實沒有料到成以笙的禮物竟如此貴重,都快趕超自己準備的了。
成鈞達扯唇一笑,帶著幾分玩世不恭:“今晚好幸福啊,哥哥姐姐都趕著給我送禮。”
說罷,成鈞逸一個眼神示意。
手下趕緊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搬了上來。
只見那是一座精美的藏品級紅珊瑚,在燈光下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成鈞逸嘴角上揚,帶著一絲得意問道:“這是藏品級紅珊瑚,配得上六弟的收藏室嗎?”
賓客們瞬間又炸開了鍋,紛紛交換著眼色,低聲議論起來。
“哇,大少爺對弟弟倒真捨得。”
“這玩意比‘血紅’還稀有,簡直是可遇不可求。”
成鈞達伸出指腹,輕輕劃過珊瑚枝椏,悠悠說道:“大哥真是……”
眾人都以為六少爺接下來要說大少爺破費了。
然而,成鈞達卻突然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成鈞逸,話鋒一轉:“連我地下室養水母的玻璃缸缺裝飾都記得?”
說完,還佯裝出一副感動至極的樣子,眼裡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成以笙紅唇微翹,似笑非笑,目光在大哥和六弟之間緩緩遊移。
一年未見,這六弟還是這麼愛在嘴巴上搶風頭。
嗆自己也就罷了,竟然敢在這樣的場合嗆大哥,還真是……年少氣盛。
不過,這正合她心意。
“那就讓水母們沾沾光,”成鈞逸黑髮微垂,遮住了眼底翻湧的墨色,“畢竟,暗處的東西最需要養分。”
鄭語琴的臉色變得鐵青。
成鈞逸那句“暗處的東西”咬字特別重,像一把尖銳的刀,直直刺向她的心窩。
不就是在暗諷他們三房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嘛,真是欺人太甚。
鄭語琴剛想張嘴反駁。
突然,手背上一沉,原來是女兒成以箏輕輕按了按她的手背。
成以箏微微搖頭,用眼神示意母親稍安勿躁。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衝動只會讓他們更難堪。
鄭語琴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強壓怒火,狠狠地瞪了成鈞逸一眼,將那口惡氣憋回了肚子裡。
成以笙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垂眸時,嘴角微微上揚,嘴裡憋著笑。
三房一家可真是自取其辱。
旋即,她又抬眸覷了眼大哥。
大哥今天是怎麼回事?
平日裡在公開場合,他一向沉穩內斂,不會這麼張揚地針鋒相對。
難道是他已經意識到三房的野心,提前出手挫一挫這小子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