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漫舒也不想這樣罵，但感覺和潑婦罵起來，還挺爽啊。
遇強則強，遇到潑婦，只有比她更潑婦才能制住她。
葉漫舒倒是收了這條魚，沒別的，程依這裡連油和調料都沒有，做了也難吃。
“我拿回去，等做好了給你拿回來吃，你這身體，實在得補補，看你瘦的和竹竿一般。還有我外孫也瘦的和個猴子一樣。那些雞蛋，你煮了吃，一定吃啊。”
程依不由得眼眶通紅，“娘，您現在真好。”
娘可別變回以前那樣。
葉漫舒給自己找了理由，“娘是死了一次的人了，在閻王殿轉了一圈，才知道自己做錯了啥，你的兩個弟弟和一個弟弟，都不是好東西。還是孃的閨女好，雖然惱我這個當孃的，但還是在娘上次生病時候照顧來著。”
原主一年前，生過一次病，是傷寒，按照現代醫學，是嚴重點的支氣管肺炎。
程依衣不解帶的照顧。
但原主好了後，還是將程依罵跑了，就因為程謙一句話，說程依一文錢都沒拿過來，一點醫藥費都捨不得出。
可程依那時候，可是拿來了家裡唯一的一隻雞給原主燉湯喝了，補養身體。
怎麼說呢，程依對這個當孃的有感情，只是原主是真作啊。
程依聽葉漫舒這樣說，忍不住掉眼淚，“娘，您把我生下來養大，我感念您的恩情，小時候，您對我也不錯著。”
葉漫舒想了想，還真是，當初，雖然原主重男輕女，但對女兒還沒那麼難。
後來，程謙讀書了，有意無意的給原主灌輸男人是頂樑柱，是家裡的主人，女人是附庸，是賠錢貨這些觀念，還說這些是夫子教的，加上村裡的人，的確有很多人有這個觀念，原主覺得或許這是真理？
逐漸對女兒怠慢了，以至於還在程謙攛掇下，沒錢了，便將兩個女兒高價“嫁”出去。
葉漫舒咬牙切齒，越是回憶，越是對程謙氣不打一處來。
不但程謙，程遠也是那個敲邊鼓的，程康是那個無所謂的，可以說兄妹之間沒有親情可言。
“好了，娘回去了，還得教孩子讀書呢。”
“讀什麼書？”程依有些奇怪，她不知道這事，也不奇怪，外村知道這事的不多。
“你三弟去服徭役了，我替代他教孩子一個月，上午教了一上午了，效果還不錯哦，對了，若是王佳、王念有那個心思，也可以去旁聽，我允許的，要不然，外村還不能免費旁聽呢。”
程依眼神一亮，喊過來王佳、王念，“你們兩人跟著我娘，去聽聽課，能認識幾個字也行。”
王佳、王念搖搖頭，“我哥還需要照顧，家裡的活還得做……”
“你哥我來照顧，家裡現在事情不多，你們先去聽。”
王佳最終沒去，十二歲女孩子了，不願意擠在一群孩子中間聽，也是正常。
但王念被程依催著去了。
葉漫舒先回了趟家，將魚交給孫氏，“你把這條魚燉了，加點茄子，買點豆腐加在裡面。做熟了給小依送過去。”
“是，娘！”孫氏一點也不會拒絕，也不多想，娘讓做啥就做啥。
葉漫舒帶著王念去了私塾。
好多孩子在這裡聽，比上午還多了幾個。
大人倒是少了不少，哪裡有那個閒心一直聽這個啊。
認字和幹活賺錢，當然先選擇幹活賺錢，畢竟，飯都吃不飽呢，認字就不重要了。
孩子學點好，以後若有機會，認識字的可以找好的活幹。
沒有一家會想科舉啥的。
葉漫舒讓五個孩子在紙上寫這十個字，挨個叮囑糾正，尤其是寫字姿勢。
她自己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學到字能規整的。
但說筆鋒氣勢，沒有多少。
但架不住，她曾經是學霸，理論那是背的熟練的很。如何握筆、如何下筆，如何運筆，講的頭頭是道。
然後她便讓五個孩子自己寫，看向那些沒有筆墨紙硯的旁聽的孩子，大部分孩子已經不耐煩跑了，沒有故事聽了，還不如自己去玩。
幾歲的孩子，有幾個有耐心的。
即便有故事，大概幾率過不了幾天，這些孩子能剩下的也沒幾個。
但留下來了兩個。
一個是王念，他蹲在地上，用樹枝一遍遍寫著那十個字。
還有一個是葉家的一個孩子，叫葉玉澤，年齡大了不少，今年應該有十一二歲了吧。父母雙亡，爺爺奶奶都死了，沒有直系親屬。
被本族的一個孤寡老人收養，誰知道，今年年初那個老人也死了。
如今，葉玉澤又是一個孤兒了。
葉漫舒見葉玉澤在地上寫的很認真，問他，“都會了嗎？”
葉玉澤很是禮貌的回答：“回夫子，會了。”
“那你講講。”
葉玉澤聲音不大不小，真的將葉漫舒上午上的課概括講了。還能舉一反三，講的頭頭是道。
“好記憶啊！”這是一棵好苗子。
葉漫舒有自己私心，她想要在孩子中找到會讀書的，然後培養科考。
同氣連枝，一個族，一個村的，只要有一個出息了，都會反哺，到時候，她做啥都有人照應了。
雖然這個時間不會短，但不說別的，哪怕是個秀才了，都能庇護一二。
自己兒子程謙是廢了，不指望了。
葉漫舒在好好調理身體，以後她可以讓醫療也發展好一些，她覺得自己能活個七八十歲吧。
最好是找個稍微大一點的，若是五六歲，等到學到能科舉了，至少需要七八年時間。
這葉玉澤年齡最好，十一二歲，頭腦聰明，只要用功讀個兩三年完全是可以科舉。
若是順利的話，超不過四五年便能考個秀才給她撐腰。
再順利的話，沒準很快能中個舉人。
雖然這條道路有點困難，但相信，依著她的教學方法，應試教育方面她可不會輸給誰。
她不會雕朽木，但質地好的木材，她絕對能雕好。
何況，葉玉澤的直系親人一個都沒有，沒有別的羈絆。
這是絕佳的人選。
並且根據她瞭解的，葉玉澤的人品還不錯。這人長的也好看，葉漫舒心裡盤算著，或許培養他，真的是不錯的。
至於王念，她是捎帶了。
葉漫舒便問葉玉澤：“你想不想讀書考科舉？”
葉玉澤一愣，隨即苦澀一笑，“想讀書，可哪裡有錢？考科舉更不用想了。”
“先別想那麼多，你以後可以跟著我讀書，先讀著，若是白天沒空，你需要認識啥字，你幹完活可以問我去。還有，我那裡有書，你想看，可以看。”
葉玉澤渴望的看著葉漫舒，“我可以借書看嗎？”
“可以的。”程謙買的書，可不算少，四書五經都全著呢。
葉玉澤立即謝葉漫舒。
“別謝我，我是看你有那個讀書天賦，好好讀，別問結果，只需要好好讀下去。”
葉漫舒還需要觀察，這個孩子，若是懂得感恩，她會收養，著重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