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正仔細看黎小滿擋板上的帖子，尤其是她的Q版小人，挨個用手順著描摹。
聽見腳步聲，立即起身，滿臉堆笑，“小滿，還沒下班呢？”
“明知故問。”
“我上週出差，中午才回來，下午一直在開會。”陳宇解釋自己好幾天沒來找黎小滿的原因，一臉期待地盯著她，“怎麼樣，想我沒有？”
攤開手心，一條手鍊放在桌面上。
“陳宇，你上個月往我抽屜放金條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不收你的東西。”
“這個不值錢，我隨便在機場買的。”
黎小滿又不傻，一顆顆閃瞎眼睛的鑽石能不值錢？再說了，就算是條塑料手鍊，她也不能收。
“小滿，晚上我請你吃飯。”
“沒空。”
“我問過了，你上白班。”
“加班。”
“我等你。”陳宇悻悻地收起手鍊，急得把工牌甩得啪啪響，“真的只是吃頓飯。”
“絕食了。”
“那我陪你。”陳宇看向周圍同事，“請大家做個見證，我陳宇陪黎小滿絕食。”
有人起鬨，“陳哥，你要不要別把性別限制太死，格局打開，男的也可以，我不挑。”
黎小滿：“……”
“陳宇，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我時間多得是。”
陳宇聲音大，其他同事偶爾附和，自然驚動了辦公室的羅濤和顧彥深。
兩人站在辦公室門口，不知看了多久。
顧彥深面色森冷，眼底湧動著看不懂的情緒。
羅濤卻看得津津有味，“還得是年輕人啊，這麼直接瘋狂的表白。”
“用金條砸，嘖嘖嘖！”
“這不就是死纏爛打嘛！”顧彥深眸色更加晦暗，“暴發戶！”
羅濤：“……”
老大怎麼對人家那麼大惡意，分明是很可愛的富二代嘛。
顧彥深邁開大長腿徑直走了過去。
陳宇瞥見來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抓起項鍊就跑，“小滿，回頭我再來找你。”
黎小滿趕緊關機收拾包包準備開溜。
被顧彥深叫住。
“顧科長，我下班了。”
“黎小滿”，顧彥深單手撐著擋板，語氣嚴肅，“公司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談戀愛的地方。”
他很少叫黎小滿的名字。
記憶中只有她調戲後臺，他倆在鯨浪重逢時叫過一次。
其他時候都是“黎小姐”，遠不如別人叫的“小滿”來得親近。
黎小滿差點跳起來，你是誰啊？
管天管地的！
八卦精！
“我的事，不勞領導費心。”
黎小滿的憤怒並沒有影響顧彥深，他繼續說道：“你都說我是你領導了，有些事領導就得管。”
“……”
黎小滿想罵他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顧科長，你可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國家都鼓勵我們早結婚早生子，怎麼到你這就不能談戀愛了？”
“這麼說，黎小姐喜歡暴發戶？”
又換回了慣有稱呼。
仔細聽，嗓音都有了微微的變化。
“他才不是暴發戶。”
顧彥深看著眼前憤怒的小姑娘，臉頰都染上了緋紅，像極了兩人的初見面，禁不住心旌搖曳，忽然就沒了言語。
黎小滿瞪著他，眼中的怒火更盛，“請問，顧科長還有何指示？”
“沒有了。”顧彥深敷衍了句，轉身離開。
出門打卡的時候，黎小滿又看到了那位滿面春風的美女，徑直往顧彥深辦公室走去。
“渣男，海王，也不怕爛褲襠！”
—— ——
晚飯桌上，黎小滿感受到了氣氛不對。
黎學軍一改平日樂呵呵的樣子，“小滿吶，你要不要考到我們單位來？或者考個教師編制去你媽學校當個老師。”
黎小滿鼓著腮幫子，說話含糊不清，“為什麼？”
“你現在這個工作，上班時間倒來倒去的，看看你氣色多差。”
媽媽趙美玲也奇怪，“膚若凝脂白裡透紅的，哪裡差了？”
對於女兒的顏值，夫妻倆從小就知道，黎學軍不過是找個藉口罷了。
黎小滿一口飯嚥下去，忍不住笑了起來，“爸，你是不是因為下午那事？”
“我們領導是要用來做素材教案。”
“你們單位缺素材？”
“人家是網信辦的，不是我們公司的。”
“他找你幹嘛？”黎學軍追著問，女兒不過是一個試用期員工，網信辦的領導能知道她是誰，犯得著找她？
“我主動的唄。”黎小滿不知道怎麼講，總不能說自己乾的糗事吧。
說到這裡又想起在警局的時候，顧彥深說她比較主動，耳尖一下子滾燙。
女兒的變化一點都沒逃過趙美玲的眼睛，她是小學老師，最善於觀察別人是否撒謊，“小滿，這位領導就是你說的派駐公司的那位科長？”
“嗯。”
趙美玲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警惕問道：“得三十好幾了吧？姓什麼？”
“顧。媽，你怎麼也這麼八卦？我哪知道他多大了。”
“不管他多大，咱們都離這些人遠點。”
“爸，媽，你們是不是短劇看多了？”黎小滿有點心虛，“我在鯨浪是上班，人家來鯨浪是搞整頓的。”
“顧？”黎學軍給女兒夾了個雞腿，筷子頓在半空。
趙美玲敲了一下老公的筷子，“怎麼了？”
“你忘了，我們原來廠長就姓顧。我尋思，這姓顧的天生當官的料啊？”
黎小滿雲裡霧裡的，“什麼廠長？”
“我們單位原來叫廠，後來改制成集團的。人家早就不是廠長了，你不看新聞，顧書記總知道吧？”
“爸，你們廠這麼厲害啊？”
“可說呢，顧廠長的兒子，小時候還跟你玩過。”
一家三口樂呵呵地吃飯，他們嘴裡唸叨著的顧彥深就沒那麼樂呵了。
“什麼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只有奶奶楊靜嫻和家裡的王阿姨在，父親工作忙，母親出差，弟弟也不著家。
進屋的時候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楊靜嫻趕緊過來摸他額頭，“是不是感冒了？”
正好藉口上了樓，徑直去衣帽間。
襯衫、西裝整齊排列，像陳宇那樣誇張的服飾他從小到大就沒穿過一件。
弟弟顧星辰倒是有，他每次看見老二穿的那個限量版AJ，都覺得眼睛要被閃瞎。
踱步去了顧星辰的房間，從他衣櫃裡取出一件衛衣在身上比劃著。
“小深吶，你喜歡星辰的衣服？”楊靜嫻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來的，“我就說你才二十七歲，整天穿得像個老幹部一樣，這樣多好看啊。”
“比我看的那些腹肌狼狗還要帥。”
“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顧彥深將衛衣掛好，把著楊靜嫻的肩膀往外走，“又來了！”
“你都二十七了，我能不著急嘛！”
“可你剛剛還說我年輕。”
“一碼歸一碼！”
得！
雙標老太太！